这世界的夜空与现代都市的截然不同,没有灯光映照,也没有灰暗的雾蒙。月亮也要皎洁明亮得多,将仿佛轻纱般的月华洒向下界,庄严清雅的寺院更显得神秘而又静谧,令人平心静气,神清意适。
陆鹏在寺中借得一间厢房,法聪本对他颇有些不满,但却也不好当面拒绝,只是脸色着实不豫。这厢房紧邻西厢,旁边就是那位自称解元的张珙张君瑞,对面则住着王猛。
之前高远等人听说陆鹏要留在寺中,开始颇为反对,因为均觉那布偶上有他名字,还留在这古怪寺里未免太危险。但见陆鹏执意,却也不好多说,不过他们似乎仍是认定陆鹏有着很强的武功,所以也就不再反对。
陆鹏站在厢房前廊对着月色看了一会,见四下寂然,一片冷清,不禁又思念起前世的亲人来。好一会才轻叹一声,正要回房间,忽听一人轻唤道:“少使!”
却是那米山的声音,他和另一人被赵非凡留在寺中,本有些不乐意,却见陆鹏也留下来,顿时欢喜,寻了机会便找上来,准备了一肚子讨好谀词,一见面便滚滚而出。
陆鹏漫不经心地听了一会,见这厮越来越过份,最后他身上不禁肉麻起来,只得头痛道:“米捕头,天也晚了,我要回去歇下了。”
米山忙道:“是是,少使请自便,有我老米看着,你放心睡觉便是。”
说着忽又嘿嘿一笑,凑过来低声道:“少使刚才我听那姓张的书生和寺里沙弥偷偷摸摸地说话,原来那小子没安好心,要去偷看人家崔家小姐烧香。这小子胆大枉为,咱们要不要敲他一杠子?”
陆鹏微微一怔,随即摇头道:“别乱来,你去吧。”
他心里沉吟了一下,看来不管这寺里有什么古怪,西厢记的剧情竟然还是展开了。若是之前他恐怕只会当个看客,但现在嘛,却不得不参与进去。首先就是要将张珙踢飞出去,赢得崔莺莺的芳心,看来今晚自己也得跟着折腾一阵子。
打发走米山,回到房中,听得隔壁张珙房间尚有动静,也就耐心等着。
过了半晌,夜深人静,寺院愈加冷清寂然。陆鹏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险些睡着,却忽听得“吱呀”轻响,正是隔壁厢房开门之声。好在他一直提着心神,顿时醒过来,忙下床悄悄打开门,向外瞧去。
只见月色映照下,张珙站在门外,抬头向天上瞧了几眼,忽然冷哼一声,转身徐徐而行。陆鹏看得不禁一怔,只因此人现在的脸色冷峻,与白天的谦和宽厚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暗自诧异,又生起警惕之心,等张珙走了好一会,才悄悄出门跟踪而去。
但他很快便知失策,张珙看上去走的速度并不快,但却出奇的只转过了道弯便消失不见人影。
陆鹏怔了怔,只见此时夜色已深,寺院中只有风声竹影,更无人迹。他这时候忽然暗自害怕起来,偏偏就想起那七只沾满血迹的古怪布偶,更是心里发毛。
他心里很想要转头回房蒙头大睡,但又想到别让张珙骗得崔小姐好感,只得硬着头皮顺着长廊摸过去。
长廊两转,尽头便是日间到过的那条花间小径。陆鹏想起先前在此见过那红娘,想来那边的门极有可能就是她们烧香的花园。
正要走上去,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之声。一瞬间陆鹏头皮也发麻了,脑中一片空白,身子呆住不敢动弹。却觉有人悄悄潜行至身后,轻轻往他后颈吹了一口凉气气。
陆鹏一咬牙,使劲全力猛然转过身,正要不管是鬼是怪先大吼一声,却不料还没发声,身后已是一声惊呼先叫了出来,接着一个女子之声大嗔道:“你这人有病吗?吓死本姑娘了!”
陆鹏却顿时看清原来是那位独孤家的小姐,只见她花容失色,手抚胸口,显是被他这猛地一转身吓得不轻。
他不禁哭笑不得,无语道:“你在我背后搞什么鬼,明明想吓我怎的反怪我了?”
心里却暗叫惭愧,他确实是被吓住了,好在错有错着,碰巧挽回了面子,否则就丢人了。
那少女不服地叉腰道:“本小姐是看你鬼鬼祟祟的没安好心嘛,哼,老实交待,你这小子想做什么坏事?”
这姑娘样子长得也还是挺好看的,虽然比不上崔莺莺,但也是难得的美人。若是平时能与之聊聊天陆鹏必然大感荣幸和愉快,但此时他有事在身,懒得和她多说,挥了挥手道:“和你没关系,回去睡你的吧。”
那少女顿时有些恼怒,喝道:“胡说八道,哼,听说你是徐福那装神弄鬼家伙的徒弟?好得很,本姑娘倒想领教你的‘沧海聚溟功’!来吧!”
说着双拳一挥,竟似要扑上来厮打。陆鹏没想到这女子白天看着还好,此时竟是如此刁蛮任性,不由大皱眉头,忙往后退了两步,喝道:“谁要和你打了?说了我有正经事!”
他毕竟来自现代社会,对碰上这种豪门大小姐实是毫无经验和主意。那少女听他语气严厉,更是恼怒,正要喝叱,忽然间天上月光陡然间消失不见,四下里顿时一片漆黑。
两人同时一惊,本来月光大好,照得四下通明宛如白天一般,这样一来竟是伸手不见五指。
那女子颤声道:“怎么回事?”
陆鹏道:“是云层把月亮挡住……”
话未说完,忽然间浑身汗毛直竖,因为他听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那少女也失声道:“这是什么声音?”
陆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