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富本来以为买只羊应该是件很顺利的事,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个月都没办好,他知道这不是因为陈队长故意刁难他,而是队里本来羊就不多,而产奶的母羊就更少了,一共才两只,这确实是为难陈队长了.
可是他也是有运气的,那天放羊的小五像往常一样一路赶着羊,照看着羊群,可是经过山脚下的时候遇上了一只狼,狼看见了羊,口水跟着淌,慢慢悠悠走在队伍最后的一只母羊遭了秧,虽然小五又是吼叫又是丢石头的,那只母羊的腿还是伤着了,成了瘸子羊,遭到了羊群的嫌弃,由于惊吓和歧视每天心情抑郁,吃得也少了,奶也不产了,毛色也差得很.陈队长看着这只羊想到了邢大富的情况,就做了顺水人情收了他的手镯给了这只羊.邢大富高兴得什么似得,不住的点头作揖,搞得陈队长像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似得.可是他心里清楚,想要养好这只羊可要费些力气.
邢大富牵着这只羊欢欢喜喜的进了自己家的院子,拴在在了干柴边上,看着这只羊嘴边的笑容收都收不住,一遍遍的抚摸着羊背,嘴里还叨咕着:
“羊啊羊,你可要好好的,这样才能每天为我的小悠悠产奶喝,进了我家的门就不会亏待了你.”
“哟,大富从哪里弄的羊啊,这人都养不活了,还有钱买羊?我都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有地主老财了.”
说话的是邢大富的弟媳妇何文碧,她嗓门大得很,平时又像个喇叭似的到处广播,简直就是个调到了最高音量的播音器.
面对何文碧尖酸刻薄的话,邢大富不打算理她,他心里清楚越是和她解释什么,她越是胡搅蛮缠,只专心的给羊添着草.
片刻过后,院门口就开始有人来张望了,连出去拾柴的邢有粮也知道了自家有了羊,加快了手里的速度,收拾好了柴火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回到家里,邢大富看见家里人都围着这只羊,邢大贵家邢俊兰和邢俊敏,还有自己的小弟弟,自己爹还有奶奶.
“娘,悠悠从小没了娘,没奶喝才给她买了只奶羊,怎么能又卖了呢?”
“喝米糊糊不是也过了五个月了,不是也没死吗,明天就给我去卖了.”
听见”死”这个字,邢大富心里打了个寒颤,自己没了妻子,说什么也是要保住这个女儿的,这是妻子拼了命给他留下的女儿.
“就是嘛,我们家本来就穷得叮当响,大哥你就不该买这羊.”邢大贵在旁边帮腔到.
“不买,不买看着我女儿饿死吗?”
“娘不是说了嘛,吃米糊糊,你见谁家小孩喝奶羊了?”邢大贵补充道.
“反正我不卖,我自己的钱买的,我自己说了算.”邢大富倔强的昂着头说道.
熊德芬从看见自己儿子牵回这头羊开始心里就不舒坦,每年大儿子在队里的工分和粮食不是都交给了自己的吗,他又是哪里来的钱买羊?其实对自己儿子的不完全掌控才是她心里真正的疙瘩.
熊德芬听见儿子居然死活不听她的话,就一下坐在了地上,一边哭天抢地的叫喊着,一边拍着地.
“哎哟,我的儿子不孝哦,留着私房钱,不交给老娘,老娘辛辛苦苦养这么大,养了只白眼狼,呜呜呜,大家评评理哟,,,”
对于熊德芬的这个招数,院门口围着的街坊们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大家挥了挥手反而就都散了.
邢大富叹了口气,拉起了自己的老娘.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娘,你别闹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卖羊的,如果谁动了我的羊,我就跟谁急.”
听见不会卖羊了,旁边的邢俊敏反而送了一口气.
“爹,我也想喝羊奶.”邢俊敏拉着他爹的袖子央求道.
“找你大伯要去.”邢大贵背过手就进了屋.
羊总算是保下了,邢大富又开始高高兴兴的伺候着这只羊,心里盼望着它能早点产奶.
邢有粮和邢有乾围着这只羊叽叽咋咋的讨论着.
“爹,这羊怎么是个瘸腿的?”邢大富抬起头问他爹.
“被狼咬的,要不是这样,还买不到呢.”
“爹,这羊病怏怏的,我们能养好吗?”
“用心养,只要用了心,哪能养不好,悠悠的小命可都系在上面了.”
“爹,那我们给羊取个名字吧.”
“你们自己取.”
”锅锅,羊羊不理我.”邢有乾的小手拿着干草想喂羊吃草,哪知这羊太高冷,根本不理他.
“他生病呢,没胃口.”邢大富答到.
“这羊,这么白,却在脸的两边长黑毛,又是母的,就叫它猴娘娘.”邢有乾兴奋的说着.
“红娘娘,吃饭饭.”邢有乾固执的坚持着他的喂羊行动.猴娘娘却偏过头,躲开了他手里的草.
“红娘娘不乖,有乾不喜欢你了.”
邢悠悠躺在床上,现在已经五个月的她仍然是爬不动,尽管因为魂穿过来,智力方面已经发育完全,可这身体真是太差了,这五个月里她已经记不住生病了几次,经常晚上睡着睡着就感觉天旋地转,她知道自己又发烧了,他爹一定是守在她的床前换着她额头上的布,大哥又深夜四处敲人家的门,要借酒,肯定受了不少白眼.就算这样被家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可这五个月的身体却仍然是娇小得很,头发也枯黄得很,如今爹用他和娘的定情之物换了这只羊给她,笑得却比谁都高兴.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苦涩,轮回珠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却也给了她很大的压力.现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