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渊闻言一怔,但掌风既出已来不及收,忙偏了袖中手,堪堪打在苏九儿左前方两三寸处,那地上瞬间便被轰出一黑洞。
苏九儿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起身拍了拍溅在身上的土渣,朝着一旁虎视眈眈的鬼渊瞅了两眼,当下故作高深道:“鬼家主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当真让人心寒,上次我冒险救了夫人却仍遭家主毒手,这次夫人万般恳求之下我才决定再度伸以援手,不想这生死攸关处却被贸然打断,我看夫人如今也是九死一生了,我若救不活她横竖也是一死,既如此那大家干脆都别好过了,我不救了,不救了……”
她当下蹲身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恰好堵住那处黑洞,眼睛只盯着地上,好似在看蚂蚁打架。
鬼渊见她耍起无赖,袖中的手紧了紧忍不住再射出一发,冷笑道:“既如此,我便先杀了你这庸医,再为汐儿寻良医,我堂堂鬼家的大夫难不成比不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苏九儿瞥了瞥他那蠢蠢欲动的手,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那也得时间来得及方可,我刚才喂给夫人的药那可是至毒至阴呢,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我师父说了,放眼这天下,除了药圣毒王之辈,寻常那些个不入流的恐怕通通束手无策,嘿嘿,人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便先积些阴德给您指条明路,若说这解毒的能医圣手,天山雪门门主月无痕也算能与我师父相提并论,只是那老头脾气怪些不肯轻易出手,若要……”
她自顾自说,愈说愈兴奋,看那模样让人忍不住想送她一程,鬼渊朝着周围一通狂轰乱炸,她方堪堪闭嘴。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出手?”鬼渊盯着她,咬牙切齿。
苏九儿被那目光看得毛毛的,想起“秋后算账”一词不由咕咚咕咚咽了几口口水,强撑道,“唉,也不想怎样,只是家主这番态度,晚辈诚惶诚恐,这心里害怕就容易犯错,若是犯错夫人便会性命不保,如此,便不敢出手了。”
她说罢拿眼觑鬼渊,她在赌,赌鬼渊愿意为玉汐放下他身为家主的骄傲和尊严。
果然,鬼渊面上的肌肉动了动,换上了一副算得上和蔼的面容,虽有些别扭,却也算赏心悦目,“那么,现在苏姑娘可还有什么要求?”
苏九儿讪笑两声,却咳出一口黑血,当下用袖子一蹭,接着道:“什么要求不要求的,我不过嫌在这里太过拘谨些……”
“那便给你出入的自由。”
“你们鬼家人目无下尘,我怕人家瞧不起我……”
“那我便认你为义女。”
“我还觉着……”
“苏姑娘,你可知一诺千金与千诺千金的不同之处?”
嘎?苏九儿心虚一笑,瞬间会意,“罢了罢了,我写几方药,家主快让人去寻来,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强撑着写了三味药递与鬼渊,鬼渊看了一眼随即唤人去寻,笑道:“待汐儿康复,我便召开族会认你为女。”
苏九儿见他笑得阴测测的,不由假笑道:“无妨,我不过要个名头,并不图其他。”
鬼渊却坚持,“我认你为女光明正大,怎能不郑重其事?”
苏九儿只当听不懂,讪笑两声便跑去给玉汐把脉。
不过盏茶工夫那药便被找了来,因这熬药的流程事关药效,她便只好亲力亲为。
半个时辰后,她又端了一碗至阳的药汤给玉汐喂下,只是这药并不算猛烈,以免过犹不及。
玉汐服用后面上的阴寒之色退去大半,她心中一喜,又写了一副方子,药效又减。
如此来来回回,及至深夜,玉汐的体温方正常了,苏九儿看她面上平和,探了脉也无大碍,不由长舒一口气,却是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再醒来已是两日后,她睁眼却见床侧趴着一个红色身影,床尾睡着那只猫狐。
鬼镜不知是否被惊动,缓缓睁开眼见苏九儿倚着床坐了起来,眨了眨眼,却是一愣。
苏九儿见他这副呆样直道他是睡迷糊了,还不待开口挖苦他两句,那只猫狐也不知何时醒了,一个跳跃扑到了她的怀里。
她低头揉了揉那小东西的头,见它舒服的直眯眼,想着眼下自己还活着,心中一阵庆幸,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却听得耳边一声怒喝,“你还笑得出来,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值得你为那个女人屡次冒险?!”
苏九儿被他吼得一愣,想明白之后当即火了,“我想笑便笑,要你管我!”
鬼镜见她不放在心上,更是火大,“我不管你,你便死了你知道吗?”
苏九儿不服气道:“要死也是你爹杀的,你也得获个连坐之罪,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还在这里跟个救世主似得!”
她话刚落地,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掌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清脆若珠落玉盘,“姑娘说的句句在理,只是我大哥此次为了救你也是元气大伤,不知将功折罪可否能赏个好脸?”
说话间从屏风外走进一位身着水青色长裙的姑娘,却是生得面若满月,肌骨莹润,行走间蹁跹若蝶,她来至鬼镜面前关切问道:“大哥,你可好些了?”
鬼镜微微一笑,“无妨,不过休息几日便可,你怎有空来我这里?”
她轻柔一笑,却是看向了苏九儿,“筱儿自然是来看热闹的。”
热闹?自己竟成了热闹?!还有鬼镜方才说“我这里”,难不成自己又换地方了?苏九儿怔了怔,疑惑道:“这里是哪里?”
鬼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