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枫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恻隐之心立即发作,犹豫了半天道:“属下这就回去求求皇上,替娘娘换个干净些的地方。”
说完转身就走,却被顔溪叫住:“你不用去替我求任何的情,我也不屑他的这份情,我害他丢失了子嗣,住这样的地方也是罪有应得,就当是我还给他的。”
一口一个他字,充满了疏离和冷漠。
“娘娘,那个孩子不是你害......”离雪急着辩驳。
顔溪转头看向离雪,离雪瞧着她意有所指的目光,将后面的话吞进了肚中。
“清念和小程子他们可还好?”待沧枫离去之后,顔溪拉着离雪在木板床上坐下,担忧的问道。
离雪将脸上的泪痕擦了个干净,回道:“他们都还好,清念时不时的就害怕的哭上几声,小程子就坐在门口发呆,好几次想冲出去都被我拦住了。”
顔溪一笑,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你是将他拦住了,倒把自个儿给贴进来了,你抗旨不尊,好在没被当场问斩了,若是就地解决了,你怕是还得赶在我前面去跟阎王爷见面了,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个小身板是怎么逃得了那些大块头侍卫的阻拦的。”
离雪难过的神色变了变:“是......是沧枫带......带奴婢去的。”
哦,原来如此啊,顔溪瞧着她羞答答的模样,轻笑道:“我可记得你对沧枫那小子可一直是仇恨着呢,今儿怎么提到他名字的时候脸还红了?”
这帮孩子,若不是入了这生死不由己的宫中,想必该是十分活泼快活的,只是在这宫里,每日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将这般年纪该有的活力折磨殆尽,剩下的只是不该有的成熟和隐忍,实在是让人心疼。
有了离雪的相伴,昏暗潮湿的环境不再让顔溪感到害怕,抛开了主仆之仪,两人相拥而眠的彼此取着温暖,顔溪突然觉得,这个纤弱清秀的女孩儿,倒比清念更像自己的妹妹,虽然说这话有些对不起清念,但自己的内心还是偏向了离雪。
趁着她睡着之际,顔溪将一颗药丸塞到她嘴中,感受到她渐渐暖起的小身板,心下松了一口气。
暗无天日的等待,也不知过了多久,每一时刻的等待都像是煎熬,还好有人相伴,相对来说不至于那么备受煎熬,再次听见楼梯处的脚步声时,换作了离雪汗毛竖起的神色,紧紧的抓着顔溪的袖子不放。
不是送饭的看守,两个陌生的穿着兵服的人开了门进来,粗声粗气的对着她们道:“都快起来,跟我们走!”
“要带我家娘娘去哪儿?!”离雪似老母鸡护崽子似的挡在了顔溪的跟前。
来人嗤了她一口,蔑视了一眼,道:“去哪儿?进来了这里,你说还能去哪儿!?”说完,拉了她们就走,离雪挣扎了几番,看顔溪不动声色的往外走去,便也不再挣扎了。
顔溪本以为是皇上太后有了什么旨意下来,等到了地方才知道,是狱中专门用来审讯犯人的地方,麻绳,桎梏,锁镣,各种刑具挂满了潮湿的墙壁,上面或多或少的还沾着发了黑的人血,旁边架了个铁锅,锅中烧着滚热的木炭,木炭上架着一个被烧红了的印铁,火焰窜出的滋滋滋的声响,听在顔溪耳中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这该就是传说中屈打成招的地方了罢。
桌边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官服加身,看样子像是这儿的什么头头儿,贼眉鼠眼之样看着就不像个好人,顔溪心下忽的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得鼠目男子将一张写着白纸黑子的纸递到了她的跟前,人模狗样道:“下官奉旨办事,还请娘娘莫要见怪,只要娘娘在这上面签字画押,下官保证不会伤害娘娘半根手指。”
顔溪冷笑:“若本宫不画押呢?”
“不画押?”男子嘿嘿了两声:“不画押那就自然有不画押的方法,下官方才说了是奉旨办事,娘娘还是不要为难了下官的好,若不然,下官可不能保证娘娘不吃些苦头了。”
顔溪的冰冷的眼眸扫向他:“奉旨?奉的是谁的旨,旨又在何处,可否让本宫看看,本宫好歹也是后宫的娘娘,皇上宠爱的妃子,要杀要剐,也该有个眼见为实的凭证。”
男子一愣,随即翻脸:“口传的旨意难道我还得拿出证据不成,不管你是什么娘娘,历来只要进了这个刑部,皇上往日再宠也无用,都死路一条了还跟我摆什么臭架子,来人!给我绑起来!”
上来两个人,将顔溪他们捆得个结实,柔嫩的手腕被粗糙的绳子勒得生疼,被反转在身后绑在木桩子上的手臂感觉几乎快要折断了般,顔溪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过头去看了看离雪一眼,小丫头正一声不吭的任他们粗鲁的绑着。
白纸黑字又在她面前晃了晃,顔溪只冷冷的扫了一眼,刚要开口,就听得离雪在旁边吼叫:“贵妃娘娘是我推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你们有什么都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我家娘娘!”
顔溪心里一叹,这丫头总是这般沉不住气,可每每沉不住气都是因为她护主的心切,一时间又不忍心责骂,她这一叫,只会让事情更糟糕而已。
果然,这个男人不是吃素的蠢驴,将矛头立马对准了离雪,手中的鞭子在她脸上碰了碰,小丫头吓得浑身发抖,更是如了男人的心意,贼笑道:“这丫头倒是衷心得很,可只有你一个人画押是无用的,我要的是你家娘娘画押。”
“呸!”离雪一口唾沫唾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