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袖一挥而过,一碗面就端放在了桌上,冒着热腾腾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吃吧!”仲木夕笑着将面推向他,眼底一片晶亮璀璨,若九天明月,万里星河。
东方绯契看着眼前的女孩,像是二月的初柳被微风抚弄,轻轻划过寒光潋滟的碧水,于是一池的寒冷渐渐消逝,清风明月,草木清香,一切一切的美好开始铺展开来,铺成世间最绚丽的画卷。
何方有良人,许我万世温暖?
那一刻,他突然想,永远的留在这个简陋的小舍中,在狂风怒吼的黑暗中,在暴雨不歇的长夜里,有一盏发着暗淡而又柔和的光的灯,有一双温暖而又纤细的素手。永远和她相守,似乎是一件他千万年间没有尝试过,但又觉得很美好的事。
是的,是美好的事。美好,千万年来,美好这个词,似乎与他阔别多年了,甚至应该说未曾谋面过,他的世界里有无缘无尽的黑暗,有惨绝人寰的杀戮,他拥有这个黑暗王国的一切,但是却对一个词无可奈何。一个至尊的王,却受用不起一个平民百姓都能拥有的词。
“谢谢,确实饿了。”他优雅的一笑,长袍一展,挥衣坐下。高贵如斯!温柔如斯!魅惑如斯!
仲木夕笑了笑,心里想着他真是嘴硬,明明是有点感动,还不肯说。
他吃的很优雅,没有一丝的声音,像一只高贵而又优雅的猫。
仲木夕以手支头,笑着看他把面吃完。
“好吃吗?”仲木夕好奇的问。
东方绯契看着她,变出了一张白色的丝帕,优雅的擦了擦嘴,然后微微一折,轻轻地帮仲木夕擦嘴唇。丝帕很薄,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手的温度。脸微醺,心脏不受控。可是突然她的脑中浮现了一张脸,那双眸,如四月的天空,一碧万顷,如潋滟的水光,清明无物。万里河山,竟找不出哪一处能比得上他的明洁无暇。
“阿夕,你走神了。”眼前的脸渐渐散去,抬头就看见东方绯契白皙精致的手在眼前晃悠。
“哦……面好吃吗。”仲木夕回过了神,看着他道。
“还不错。”东方绯契勾着唇角,笑的温润。
仲木夕有些恍神了,怎么这厮除了妖孽腹黑邪魅,竟然还有这一面,假象!假象!仲木夕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一定是假象。仲木夕找了一大堆没来由的理由来诋毁东方绯契,其实明明是她嫉妒人家倾国倾城的美貌。
仲木夕盯着东方绯契温润的眸子看了好久,东方绯契也毫无倦意的温柔的与她对视。不一会,仲木夕顿了一下,这样明目张胆的看一只良家妖怪,是不是有点不合乎礼仪呀!不对,他也不是良家的,但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些不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造孽呀!
无耻!无耻!
男儿志在四方,长那么漂亮做什么,这样的妖,就该羞于出来见人,永远被关在小黑屋里!这样的妖,就是当鸭子都没人要!
尽管仲木夕在心里这么诅咒人家,但是东方美人却很是大度,以德报怨,始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这不是,仲木夕刚在心里结束了她漫长的诅咒后回神一看,东方美人正在为她宽衣。仲木夕紧张的拉住衣服防备的看着他。这厮发什么疯,难道要对她图谋不轨?
但是仲木夕一想,人家一个大美人,自己又长的这么安全,所以似乎这种事情发生的机率不是太大。但后来又一想,这样衬的自己好没面子啊。但是自己确实好像没人家温柔,没人家好看,没人家厉害……仲木夕脑袋转啊转啊,想找到一个自己有的,东方绯契没有的,但是很遗憾,好像没有!
在很快的进行完一连串的心理活动后,仲木夕依然选择了防备,因为不管他长得再好看,他始终是一只公的妖怪啊。公的!就是,男的!
“你干嘛!”仲木夕眼中若含秋水的看着他,同时硬是从他手中拉出了他捏着的她的衣服。
“你的衣服破了,我帮你换一个。”东方美人依然温柔的看着她,那柔和的笑如一圈圈涟漪漾进了她的心,她看着他差点脱口而出说“好。”
“不要,男女有别,你变出来,我自己换。”仲木夕打掉他又要来给她“宽衣”的手。
他优雅一笑道“也好,不过,你这都是什么衣服,很是奇怪啊。”东方绯契看着她这一身奇装异服,不由疑问。
仲木夕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他的说道“这是现在人间的人都穿的衣服啊,你到底有多久没出去了?”
东方绯契听到仲木夕这样问他,面露淡淡忧伤,是啊,有多久,没出去了呢?他已不记得了。
仲木夕看他这神色,大概猜到他应该是许久都未出去过了吧,不禁有些心疼,放眼世间,应该没有一个人会愿在无尽的黑暗里一个人禹禹独行吧,那到底是什么让他宁愿在这无尽黑暗中一遍一遍的沐浴黑暗,品尝孤独。她是不相信的,一个能笑的这样温暖如斯的人会在黑暗中度过了千万年。
“你想出去吗,要不我们一起?”仲木夕向他发出了邀请。
他顿了一下,晃了一下,眼前这女子,像一场迤逦的梦,像一个踏月而来的仙人,衣袂翩翩,落于他的眼前。
他莞尔一笑,“恕我不能同行,不过再过些时日我或许会出去,那时,我去找你。”
“人间那么大,你能找到我吗?”仲木夕心想,此次一别,或许不会再见了。
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