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听完杨云花的讲述,心情既沉重又无奈,“施主行事未免有些仓促,你的族人自然是为你好,况且天下好男儿不少,施主何必为难小僧。”
“别人我都看不上,我就看上你了。虽然你是个和尚,不过等头发长出来后应该不难看,而且你没有妻妾家人那些乱七八糟的牵绊,做我杨家上门女婿正合适。”杨云花越看道衍越满意自己的决定。她正值叛逆阶段,别人逼她做的事情她不乐意,别人不乐意的事情她却偏偏想要做成。
道衍见“理”说不通,只好谈“情”,“施主既知两情|相悦,又何必强人所难。我心中亦有一人,终身难忘,情伤所致才遁入空门。即便施主与我成亲,也永远无法取代此人,难当施主甘愿做别人的影子?”
杨云花脸色一变,咬牙问道:“你这和尚好不害躁,出家了还惦记女人,她是谁?”
“恕小僧不能说。”
“你若不说,就是敷衍。”
“信不信由你。”道衍一副心神入定的样子,心中却波澜起伏,他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彻底吐露自己的心声,或许是因为杨云花也像马秀英一样朝气蓬勃,又或许杨云花是个陌生人,让他说话可以没有顾虑和负担。
“那你信不信,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你?”
“生死由命。”
杨云花怔了怔,恼羞成怒地拽住道衍,“我不管她是谁,反正你必须跟我成亲!我还是第一次跟男子说这些话。”
“恕小僧失礼了。”道衍失去耐心,站起来一发力,绳索应声而断。
杨云花惊呼一声,来不及躲避,已被他擒下缚住双手。
王大狗、王二狗听见叫声闯进门来,不由傻了眼,大当家怎么被缚着?揉揉眼睛,还是如此,没有眼花。当即冲上去,喝道:“秃驴,你做什么!快放开大当家!”
道衍将杨云花挡在身前,风轻云淡地说道:“小僧无意伤害女施主,烦请诸位施主送小僧离开贵寨。”
王大狗、王二狗投鼠忌器,停住脚步,凶神恶煞地瞪着道衍,大声威胁道:“你若不放开大当家,我们定要你好看!”、
争执声引来其他的山匪,说是山匪也不尽然,其中还有一些妇孺老幼,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见杨云花被道衍缚在身前,立刻发踊冲冠、瞋目切齿地喝令道衍放人。
杨云花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做了驴牌寨大当家也备受手下尊敬,何曾受过如此委屈,一张俏|脸煞白,眼眶赤红,几滴泪粘在睫毛上却又倔强地咬着唇不吭气。
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妇蹒跚上前,“大师,我们大当家是好人,没有她我们这些人早就没命了,请你放了她,我们让你走。”
杨云花身体微颤,带着哭音哽咽道:“徐婆婆,别求他!”
道衍于心不忍,放开杨云花,躬身说道:“今日得罪女施主,实非小僧所愿。令先祖每逢征战,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最后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实乃忠节大义之人。女施主颇有令先祖风范,救助了这么多百姓,也是巾帼英雄。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僧鲁莽。”
几句话总算让杨云花找回点颜面,她也不好意思当众说出自己逼道衍成亲的事情,眼见打不过道衍,对方又给了台阶,便红着眼圈站在一旁默不出声。
徐婆婆喝住还想动手的其他山匪,“大师既然信守诺言,我们也不会为难大师,只是请大师离开后不要泄露山寨的路线,给我们这些可怜人一线生机。”
道衍肃然道:“小僧乃化外之人,不涉红尘是非。”
徐婆婆又对杨云花说道:“大当家,您看让黑子送大师下山可好?”
“不行!他走了张大叔他们怎么办?”杨云花跺脚,撇开她受气不谈,山寨还有许多人需要医治啊。
徐婆婆加重了语气,“闺女,我知道你是为大伙考虑,可这位大师既然不愿意留下,我们何必强人所难,他若无心医治大伙,留与不留有何区别?”
这徐婆婆平时把杨云花当亲孙女看待,对她甚好。此时杨云花见老人家都发话了,不愿违背,便答应放道衍离去,但离去之前必须先治好山寨病人。
“只要施主信守承诺,小僧定当竭心竭力医治患者。”道衍欣然领命,杨云花从头到尾都在为山寨的人考虑,的确是个善良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