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骂声越来越多,乡亲们群情激扬,一个个手拿着火把,敲锣打鼓,撵在窦小羊身后,眼看越追越近,即将抓到他时,窦小羊忽然把绑在腰间的绳子一松,顿时有两个瓦罐从他腰身落下。
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飘散开来。
冲在乡亲们最前头的刘村长,一闻到那酒香,立刻破口大骂。
“这味道,天杀的,你什么时候偷挖了我家后院里的坛子,这可是我爷爷九十多年前埋下去的陈酿啊,这眼看就要满百年了。”
随着负重减轻,窦小羊的速度也肉眼可见的快了几分,立刻又和后面的乡亲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不要说后面正在骂街的刘村长心疼,就是窦小羊这里,也是心疼不已,他可是废了老大劲才从刘小花嘴里套出了这两坛子陈酿的位置,又废了老大劲才把它们挖出来的,更是绑了老半天才把两个坛子固定在身上,可现在自己还没喝上一口,就这么砸了。
可他也没办法啊,这两坛子太重了,又碍手碍脚,带着实在跑不快啊。
随着这两个坛子落地,他也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没有退路了,他鼓足勇气,脚下再一加速,终于一头冲进了密林之中,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眨眼间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不久之后,在村口的密林边缘,一众乡亲们气喘吁吁,其中有不少人脸上还带着担忧。
“村长,我们这么做,真的不会害死窦小羊么?”
“是啊,我说老刘,咱们这回,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说到小孩子三个字时,那村民犹豫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用词不当。
刘村长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你们放心,窦小羊这小东西,比谁都贪生怕死,要是那毒瘴真的能毒死他,他早就乖乖做我女婿了。他们老窦家,祖上得了仙缘,听说至少十代之内,毒瘴都无法入体,而他,这才是第三代。”
“其实我也不想出此下策赶他走,但我们这小村子,实在经不起他这么折腾,以他的本事,应该能在更大的地方立足,我这……也是为他好啊。咳咳……”
刘村长刚刚还在语重心长,随着他清咳两声,他居然忽然画风一变,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激动地大喊一声。
“乡亲们,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我们蛋儿村的乡亲们,终于不用整夜整夜,守在鸡窝,守在羊圈,守在猪圈,守在狗窝,我们蛋儿村的偷吃狂魔窦小羊,他终于走啦。”
此话一出,四周的乡亲们顿时振臂欢呼,敲锣打鼓,手舞足蹈,甚至有不少人情到深处,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整个村子里,也许只有刘小花,眼中稍稍流露出了一丝遗憾与失落。
窦小羊总觉得有些古怪,按说挣脱三根大麻绳不应该那么容易,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此刻又听见身后的欢呼声,更觉得奇怪。
但这次他真的不敢回头,他是真的有些怕被刘小花捂死了,甚至比被毒瘴毒死还怕。
眼下他奔跑在密林之中,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双手,心脏砰砰狂跳,口中不停狂念:“不要变黑,不要变黑,千万不要变黑。”
好在他最担心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发生,但窦小羊的心始终还是悬着,虽然毒瘴要不了他的小命,可这里还有吃人的凶兽啊。
万一一不小心遇上一头,他这么白白嫩嫩,一定立刻就会被觊觎上的。
于是,窦小羊一路上提心吊胆,无比警觉,走了一夜,终于有惊无险地避过了几次凶兽,来到了地图上那个画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