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涛是第一次来赵云飞家,见这个一亩大小的院子收拾得干净利落,不像许多农村人家那样到处堆放杂物,董涛因为工作上的原因经常走访农户,一进院子就踩一脚鸡粪鹅粪是常有的事情,而赵云飞家,地面虽然是泥土地,却非常整洁,猪圈、狗窝、兔子窝安排得井井有条,农具整齐地码放在狗窝旁边,南边一排小杨树,从树身的粗细来看树龄不长,肯定是赵云飞种的,三间半新的北房,玻璃明亮,所有的这一切,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没有父母、仅有两个未成年孩子的家庭。
董涛看向赵云飞的目光,不由得又多了一丝钦佩。
“干嘛建这么大的一个池子呀?”董琳问坐在她身旁的李兰芳。
李兰芳笑着指着赵云飞说:“他去城里干了几天活儿,看见城里的厕所干净,也要在自己家里面修一个,包工头说这个池子叫化粪池,水冲下来的脏东西全都流到这里面来了。”
董涛点了点头,心里面若有所思。
董琳问道:“那要是池子满了怎么办?”
赵云飞拿起茶缸子给两人续上茶水,说:“这个池子一两年应该满不了,满了就用抽水车抽走,是很好的肥料,专门有干这个行业的人,抽一车花不了几个钱。”
董琳笑道:“你懂的还真多!”
赵云飞笑了笑,没说什么。
李兰芳脸上满是高兴的神情,说:“修好了我就有地方上厕所了,农村的土厕所我现在也是越来越不习惯。”
董涛此时已经陷入了沉思中,她刚来基层工作不久,作为从大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对于真正的农村生活她并不了解,接手工作以来,一直是按部就班的履行职责,心里想要做出些成绩,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赵云飞家修厕所这件事对她有很大启发,虽然现在农村不像城市那么富裕,但比起过去已是强了不少,而农村的卫生状况却没有太大改善,甚至还不如以前了,除了厕所卫生的问题,还有生活垃圾问题,以前的农村没有那么多的垃圾,而现在,农村每天也会产生大量垃圾,村民随处乱倒,街道两边都是各色塑料袋。
董涛想到这里问赵云飞:“你这个工程,哪位是管事的?”
赵云飞闻言,伸手指了指正在和水泥砂浆的赵红利说:“他就是,他是我们包工队的头儿!”
董涛说:“你把他请过来,我跟他聊聊。”
赵云飞站起身叫道:“二哥,您过来一下,董书记找您。”
“找、找我?哦,好,好。”赵红利很是意外,但他毕竟是包工头,见过一些世面,倒也不发怵,把铁锨交给二狗,走了过来。
董涛站起身来伸出手说:“您好,我叫董涛。”
赵红利赶忙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和董涛握了手。
“董书记您好,我姓赵,和赵云飞是本家,您叫我老赵就成。”赵红利一脸的谦卑之色。
董涛笑了笑,说道:“赵师傅请坐,我想向您了解一点情况。”
赵红利在小板凳上坐下来,说:“您请讲,我知道什么一定如实向您汇报。”
李兰芳拿水杯倒了一杯茶水放在赵红利面前,赵红利在董涛美目的注视下正感到不自在,见李兰芳给他倒了水,冲李兰芳笑笑,双手握着茶杯喝了一小口,以掩饰自己的紧张心情。
“啊,是这样,我想了解一下,在咱们东龙泉村像赵云飞家这样修厕所的大概能有几户?”董涛美丽的眼睛望着赵红利。
赵红利双手放开水杯,把手放在膝盖上,坐直了身子说:“没有,一户都没有,有新盖房子的也是把厕所修在院子里,只有赵云飞一家把厕所修在屋里。”
董涛微微一笑,对赵红利的紧张装作视而不见,继续问道:“那您觉得这么修厕所好不好?”
赵红利一拍大腿,拉开了话匣子:“那当然好了,弄完了跟城里的厕所一模一样,我跟您说啊,就我们农村的厕所实在是太落后了,尤其是夏天,那个脏,那个臭,哦,对了,二狗,那个顺口溜是怎么说的?”赵红利扭头问二狗。
二狗支愣着耳朵听了半天了,现在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停下手里的活儿,朝着董涛他们高声说:
一个大缸土里藏,
两块木板三尺墙;
夏天臭得没处躲,
冬天冻得直喊娘。
二狗说完自己呵呵的傻笑,董琳听了也不禁莞尔,觉得这个顺口溜编得还挺有意思。
董涛听了却皱起了眉,农村的厕所她是了解的,她知道这个顺口溜形容得一点都不过分。
赵红利见董涛对农村的厕所感兴趣,就继续说道:“对,就是这个顺口溜,我们东龙泉村的厕所就是这样,其实这个顺口溜都没说全,到了夏天,那苍蝇蚊子,一群一群的,轰都轰不走,上个厕所满身包……”本来赵红利原本的话是“满屁股包……”,话到嘴边觉得这话太粗俗,临时改了口。
王瓦匠扒着池子沿伸着脖子补充道:“我们村的土厕所还淹死过小孩儿呢!”
“哦?还出过这种事情?”董涛凝眉问道。
赵红利说:“这是真事,就前两年,村北头一户,大人中午睡午觉,三岁的孩子在院子里玩,不小心掉进粪缸里给淹死了,反正这种土厕所一点好处都没有。”
董涛很认真的听着,还从包里面还掏出个小本子,用笔记着什么。
“像赵云飞家修这样的厕所大概要花多少钱?”董涛问道。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