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睁开眼,看着房顶发愣,房顶还是老样子,下雨的时候西南角还会漏雨,都四年了,早该好好修葺一番才是。记得自己昨天坐在门槛上累极了,抱着边上的秋儿就睡了,怎么跑到床上来了。转过头来,只见秋儿就侧身躺在以前猪油的位置,面朝着自己,张着小嘴流口水,正睡得香甜。黄姑娘坐在桌前,正抱着一大碗不知什么东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桌上还有大半只放凉了的烧鸡。鼻子抽一抽,就知道一定是李老实的手艺。“药送到了吗?”黄姑娘听见小狐狸的声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你姐姐我是什么人。早送到了。你俩个没心没肺的,我一回来就看见你俩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这会天都黑了。”小狐狸一愣,自己竟然睡了大半天,看了看黄姑娘手上的碗,里面一条条看着像极了泥鳅的面糊糊,倒是也不再问纪氏母子的事情。一抬手一个巴掌就糊在侧着身的秋儿的屁股上。秋儿无缘无故的被抽了一巴掌,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揉着屁股有些委屈的看着小狐狸。“走,今个儿狐狸爷爷高兴,带你俩吃好的去。”黄姑娘看看手上的面糊糊,脸上一红:“我给你们去煮面条。”小狐狸“呸”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这是面条?我以为是煮蚯蚓,狗都不吃!”华灯初上,东街正是热闹的时候,张婆婆这会刚刚出摊,秘方调配的油锅边上,平菇,香菇,茄子,南瓜……各色时蔬切成片,分别细细的摆在盘子里,拨壳去头挑了背筋的河虾,一指厚的鲢鱼段子,闪着油光的肥厚鸡胸脯,还有一大盆子调好的面糊,林林总总,好不热闹。看着对面的赵老疯子的摊子就来气,凭什么你家的吃食比自家的排名要高,还活生生的两种都比自己家的高,自家的过油鲜用的可是真材实料,不说蔬菜新鲜,光是鱼虾鸡肉哪个比不上你的破豆花,野鸡腿。那咸豆花的浇头也不知道用什么调的,黑乎乎的看着就恶心。还有那熏獐腿,你说是獐子就是獐子,没准你家用狗屎养的老鼠,个个肥大,都顶得上驴了,剁了条腿来当獐腿卖呢。张婆婆再一抬头就看见了小狐狸一行三人,张婆婆最是喜欢小狐狸,看见这孩子就高兴,一双大眼睛,贼溜溜的看着就喜庆,小脑袋里装的都是聪明劲儿。刚要招呼,他妈的!这兔崽子怎么坐到赵老疯子摊子上了,狼心狗肺的东西,猪都不如!小狐狸拉着秋儿和黄姑娘坐在长凳上,看了看地上一笼灰兔子,再看看正剁葱花剁的飞起的赵老疯子,高声喊道:“老疯子,给小爷来三碗豆花,再上三条兔腿。”剁葱的赵老疯子瞥了一眼小狐狸三人,笑道:“你个小狐狸又从哪骗到银子了,到你赵爷这里装啥大爷!”小狐狸二郎腿一翘,把叼在嘴上的枯草往地上一吐,对黄姑娘扬了一下头,黄姑娘老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桌上。这可逗怀了赵老疯子:“哎呦呦,这不会是你这骚狐狸的小情人吧?压寨夫人?还是童养媳?这般听话?”小狐狸摇晃着腿,淡淡的说道:“这小妞儿欠了你爷爷我八片金叶子,我见她可怜,不舍得卖去曼歌坊,这不就让她慢慢给我做工还钱吗,老疯子你个假土匪,瞧清楚了,这桌上可是你狐狸爷爷赏给这小妞今天的工钱。”这话说的黄姑娘又急又怒,脸上通红,只想抽刀剁死这只臭狐狸,而赵老疯子却惊奇的说:“这小娘们卖去曼歌坊可值不了八片金叶子,骚狐狸,你说说她怎么给你做工啊?有没有捂炕头啊?老子以前的压寨夫人还喝过你爷爷我的洗脚水呢,一个劲儿喊说鲜美。这小娘们行吗?”“装装装,你就会装,土匪还来卖豆花?不过你别说,虽然这小妞儿瘦的跟麻杆似的,身上没二两油水,不过勉勉强强也能给大爷我洗衣叠被生火做饭,虽是样样稀松,但有总比没有好吧。”“你个王八蛋,全杭州城就属你嘴最损,心最黑,不过啊,你赵爷还就喜欢你这土匪劲儿,是个好苗子!”黄姑娘听着俩人对话只觉得已经忍无可忍,抄起小狐狸的耳朵就要拧,却听小狐狸有点心虚的对自己说道:“小妞我告诉你,我和那酒鬼大叔可是老交情,没少一起喝酒,你要敢拧我耳朵,等下次见到酒鬼大叔,我让他打你屁股!”黄姑娘一听见那酒鬼大叔四个字,当场乱了分寸,拧也不是不拧也不是,心想自己答应了封自在那淫贼护着俩娃娃,就伤不得小狐狸,万一那淫贼回来真要想打她屁股,岂不糟糕,“啪”的一声中的筷子不知不觉中被黄姑娘撅折了。又一想,先揍了小狐狸再说,用拳头把小狐狸调教好了,料他也不敢跟封自在告状。再一找小狐狸,却发现小狐狸没了人影。“兔崽子,没良心的臭狐狸,你既然去了赵老疯子那边了,又到我这边做什么?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当初就该让你活活饿死!”这会小狐狸拉着秋儿早跑到对面张婆婆的过油鲜摊子上了,听了张婆婆的话说道:“嘿嘿,婆婆这可不怪我,你瞧那桌上做的那臭娘们,就是她非要去吃赵老疯子的豆花的,你不知道吧骚娘们就爱吃老男人的豆腐,可我俩这不是给您捧场来了吗?您看着炸把,多炸些,鱼虾都要,菜也加上些,这钱您收好了,剩下的就当送给您那还没出生的乖孙孙买糖的钱。”说着就将一块小小的银子放在桌前,干巴巴的看着冒着热气的油锅。张婆婆想着自己有孕在身的儿媳妇心里美极了,看也没看那块碎银子,两手不停地把大虾,鱼肉段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