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陆存续惋惜叹了声。“怎么就这么傻呢,所谓的兄弟有什么好?”
陆存续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绳索便砍去。
本来绳索粘连的地方就已经不多了,这一刀下去,绳索必然会断掉。
木连目眦尽裂,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朝着陆存续奋力扑过去。
陆存续一惊,连忙向后退去。
木连却半途转了方向,连爬带滚地将那倒放的长刀拨到一边去。
陆存续回过神,望着努力替玲儿解绳子的木连。
他上前一步,挥手割断了绳索,玲儿从半空落在了木连的怀里。
“罢了罢了。”他惋惜道,“也算我做件好事,不过也实在是没功夫看你们伉俪情深。”
他挥了挥手,转过身像是有些不忍看:“算了算了,不折腾了,都杀了吧。”
几个侍卫围过去。
有不断的男女混在一起的喊叫声,似乎还有什么黄泉路上一起作伴,我会挡在你前面这样酸溜溜的话。
真是,陆存续叹了声,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高尚了。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没过多久,身后的嘈杂声歇了下来,陆存续不忍地望过去,然后捡起地面上被木连之前扔掉的证词,走到木连和玲儿的身边。
木连和玲儿的身体抱在一起,可以看出来木连临死前还在试图替玲儿挡刀,陆存续叹了声:“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他指了指,“你们,还不把他们拉开!”
侍卫应声上前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拉开。
陆存续拉起木连满是血迹的右手,在证词上重重一按。
“这不就成了吗?”他又惋惜地望了眼木连。“你不答应又有什么用呢?傻不傻。”
……
“让开让开!”一路路官兵拿着长枪清开民众,直到走到告示墙边。
一叠厚厚的大纸铺开朝着告示墙上贴去。
一众民众朝着告示墙边挤去。
“发生什么了?”
“这是啥字?”
“这画上的人有些眼熟啊,这不是老李家的小儿子吗?”
“张大婶子,这不是你家相公吗?”
一个摸着胡子的老人凑上前眯着眼睛用力地看着。
“傅老先生,您老是教书的,快念念这是啥字?”
傅老先生眯着眼睛凑到告示墙上,用力地看着,忽的大惊,手中酒葫芦朝天一扔。
“这这这……”他大声慌张道,“这是谋逆!禁卫军木连证词……云天会昨日所有成员皆被罢官……叛逃在外……通缉……”
傅老先生摸起地上的酒葫芦,连忙朝着人群外挤去。
“这天,要变了。”他哆嗦着道。
张大婶子闻言,面色一变。
“孩他爹昨晚就没回来……”她连忙推开人群向外踉跄而去。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你,”几个官兵听见了什么伸手朝着这边指过来。
张大婶子回头不安地望了一眼,
“说的就是你。”为首的官兵挥了挥手,“抓起来!”
乱,都乱了。
“官兵当街抓人啊!”傅老先生哆嗦道,捡了几次没捡起的酒葫芦索性扔了不再捡。
人群哄散。
张大婶子面色一乱:“你们,你们不能抓我,我没犯法条,无凭无据你们不能抓我!”
“无凭无据?”为首的官兵嗤笑,“谋反,那是要诛九族的,上到七十老翁,下到三岁幼儿,还要什么凭据?”
张大婶子望着围聚过来如虎如狼的官兵,没挣扎几下就被手腕后扣着拿下。
人群散开,脸上皆是不安颜色。
乱了。
都乱了。
……
约莫过了半晌。
一个青衫少年从紫朔城门下走过,身侧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荆长宁立在市集间,望着一片萧索的景象,眉心蹙了蹙。
“不是说云襄一心想要将云国治理成乱世的一方净土,据说云国法条井然有序,人心齐聚,市集喧哗的吗?”荆长宁自语道。
为何此时她所看到的是人烟稀微人心惶惶?
她走了几步,然后看到了告示墙上的一连串告示,大概有二三十张,一眼望过去除了第一张后面皆是一连串的画像。
荆长宁目光从后面晃过,便直接落在第一张上。
“谋反?”她低声念道,旋而沉眉,“看来出事了。”
她立在告示前继续看下去。
——王已诏令天下,废云襄之名,贬为布衣,现城卫军齐聚公子府衙,誓清谋逆余党,待肃清严正,以昭告天下。
荆长宁沉默片刻,松手放开缰绳,在枣红马脖子上拍了拍。
“去城外等我。”她说道。“若是三天后我还没有回来,就不用等我了。”荆长宁顿了顿,“你想去哪就去哪,可以去找文逸,也可以回落雪原。”
说罢,她转身离开。
枣红马随着荆长宁走了几步,低声嘶鸣了几声。
荆长宁没有回头再说些什么,只是步伐加快了些,未过多久便将枣红马甩到了身后。
转过几个弯,步伐从市集转到一处巷子,荆长宁抬眸望了望,然后伸手攀上一处偏高的屋舍。
事情很不对。
荆长宁寻了处渐高的屋舍,然后俯瞰着整片紫朔城。
街市上的人很少,而且步履匆忙,唯一嘈杂的人影都汇聚在一个地方。
公子府。
……
“按着云天会的名册。”林蔚然将卷宗扔到桌案上,“一个都不能放过。斩草,要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