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纯白如雪的身影,羽溪生在禁卫的带领下朝着殿内走去。
他轻抬头,对着林蔚然颔首。
“孤来了。”他说道。
随着话音,他慢步走到近前,很自然地略过丹雪望向林蔚然。
“欢迎。”林蔚然道。
羽溪生摇了摇头,轻整雪色的衣衫,兀自寻了处地方坐下,目光从林蔚然脸上移开,落在桌案上那壶茶上,伸出手轻捻起青瓷的茶盖,浅淡的清苦茶香幽幽。
羽溪生把玩着茶盖,像是不喜欢一般轻摇了摇头。
“孤知道林王殿下想要什么。”他将茶盖放回去。“你需要孤的兵力。”
话音直接,没有丝毫迂回。
林蔚然怔了怔,话音微冷:“你想怎样?”
羽溪生儒雅温润地笑了笑:“孤可以借给林王殿下兵力,但只有二十万。”
二十万,二十万兵力刚好是林蔚然手中兵力和荆长宁握有的兵力如今的差距,羽溪生的话可以看出在兵力上他看得极其清晰。
丹雪眉眼微敛,似有忧思。
他究竟想做什么?
羽溪生修长匀称的指节在桌案上轻扣了扣:“不知林王殿下考虑得如何?”
林蔚然沉眉,低垂的眼底的冷意氤氲,抬眸的一瞬间,那冷意被他遮掩得极好。
“你有什么条件?”他压抑着嗓音问道。
羽溪生思索片刻:“我想要林王殿下割让两座城,”他又沉思片刻,“东旭城和月伊城地处羽国和林国的交界之处,一直是林国的国土,地域较广阔但荒凉少人烟,在战略上的价值也并不高,羽溪生的这个条件不低,但应该没有触及到林蔚然的底线。
丹雪却愈加看不懂羽溪生想做什么了。
林蔚然的眉眼沉了下来。他不喜欢被人威胁,从来都是。
可是羽溪生将尺度把握得很好,这个条件他可以做到,也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而他此刻,真的很需要羽国的兵力,来弥补他和四国兵力差距。
羽溪生温温笑着,并没有为林蔚然愈加沉下的面色所震慑。
“你想做什么?”林蔚然眼眸眯起危险的光。
羽溪生想了想。
“我想帮你。”他眼神清澈,认真道。
林蔚然轻蔑地勾了勾唇。
“你想看着孤和荆长宁两败俱伤。然后你羽国坐收渔翁之利?”林蔚然问道。“可是你这样很容易玩火**,借兵之后孤和荆长宁手中的兵力皆有一百八十万,而你只有五十万。以五十万的兵力妄图处于局外坐收渔利,你可真敢赌!”
羽溪生温温一笑:“林王殿下果然是聪明人。孤想做的看起来如此拙劣,这样容易识破啊。”
他笑得温润,像是一点都不担心。
林蔚然冷笑一声:“处于局外,需要有扭转局势的能力,否则便是自取灭亡。孤此刻给你指条明路,与孤合作,我们定然能胜过所谓的合纵之盟,然后孤与你平分四国的国土,这样岂不是更好?”
羽溪生眼中流露出一点动摇:“听起来很不错。”他轻垂眸,动摇又很快消失,转为一声轻叹,“想来林王殿下便是这样许诺之前的云王殿下的吧。难怪云国会答应与林国结盟,也难怪云国会落到如今四分五裂的下场。”
林蔚然面色蓦然一变:“羽王这是何意?”
羽溪生笑了笑,话音平和而坦然:“会盟,孤的胆子太小,是真的不敢了。条件如此,林王殿下只需告诉孤,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蔚然咬了咬牙,身侧落着的手指节攥得发白。
“孤答应你。”他冷冷说道。
羽溪生闻言,从袖中取出一块兵符,落于案上。
“二十万兵马已经集于边境之上,等到两座城池的割让事宜交接完全,二十万大军便可编入林军。在此,孤便祝林王殿下旗开得胜了。”
说罢,羽溪生起身,望着桌案上的茶水叹了声,似有些不满。
“孤便告辞了。”
话音一落,羽溪生轻整衣衫,洒然离去。
丹雪怔怔地望着羽溪生的背影,直到消失。耳畔忽的传来茶盏落地的碎响。
林蔚然面色发青。
“好个羽溪生!好个羽国!”他冷声一笑。“这笔账,孤记下了。”
“林王殿下何不留下羽王,以此为威胁换羽国的兵马,那样岂不是更直接些?”丹雪问道。
林蔚然冷笑:“孤若是救下羽溪生那厮,庄文山定然会寻回羽眠登位,随即便是加入合纵。到时再无翻身余地的便是林国。”
丹雪的心放了下来。
原来,他是这样打算的。
“羽眠……”林蔚然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羽眠……孤都快把那厮给忘了,山水佳人,想必是神仙也不换的日子……”
片刻后,林蔚然回过神。
“来人。”他将羽溪生留下的兵符扔到一个暗卫手中。“去通知赵风将军撤回东旭城和月伊城的守卫,随后交接羽国二十万将士,并入我林国左军。”
……
“月伊城、东旭城。”踏上归途的羽溪生话音微低,“十多年前长河有条水道经过云国的登月谷,那条水道的上游贯通的便是九雨峰。云国分裂,登月谷失守后,便并入林国了的月伊城。”
他抬了抬眸。
“这一遭走完,该明白的,便浮现水面了。”他温温笑道,“如此晓勇的一只军队,又在九雨峰附近发生过战役,除了十年前那支驰骋落雪原的若敖军,孤竟是找不到了。”
眉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