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鱼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已是黄昏。她缓慢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极大的床上,房间里金碧辉煌,绝不是普通客栈。仔细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太阳穴如针刺般疼痛,眼前浮现齐楚的笑容,心中挂念,翻身而起。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开了,朱翊钧轻声而入,他怕扰了她清梦,却想不到她早已醒来。
四目相对,一人震惊,一人惊喜。
“你醒了。”朱翊钧走到床边,放下一国之君的身份,只因为面前女子是他一生所求。
“我怎么会在这里?”徐锦鱼想起火海滔天的夜里,自己和齐楚失散,醒来时竟然身在皇宫。
李如松已经向他禀报那夜与徐锦鱼见面的情况,并也说了云蟒山集会的事。朱翊钧自然不能让她知道这是他和玉面人做的交易。
“我听李将军说云蟒山有倭寇集会,又听说你也要参与其中,担心你的安危,于是派人暗中混进人群,危机时把你救了回来。”他并不知大火的具体情况,只能含糊其辞。
“齐楚他们现在在哪里?”徐锦鱼心中只挂念齐楚,让朱翊钧惆怅在心。就算玉面人把她送回自己身边,可是她的心里只有齐楚,人在而心不在,这让朱翊钧无比痛苦。
“这是我的寝宫,他们被我安顿在别处。”朱翊钧只能先稳住徐锦鱼,心中纠结无比,难道真的要用那个办法吗?
徐锦鱼听齐楚没事总算放下心来,“谢谢你啊!”
朱翊钧听她道谢,忽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却想不到徐锦鱼说:“谢谢你救了齐楚,要是他有个万一,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了。”
话在嘴边只能生生咽下,原来你谢我竟是因为我救了齐楚?朱翊钧心如刀割,当初为了她杀了张居正,为了她十年不上朝,为了她几度想负了天下。可是她心里还是只有齐楚!
“你心中在意的人,我绝不会伤害。”这是绝对的口是心非,在他的心里恨不得把齐楚碎尸万段。
徐锦鱼见他面色平静,以为自那晚后他终于想通,能放下从前的往事救齐楚性命,心中对他也亲近一分,“感情总是有先来后到,我与齐楚青梅竹马,只能把你当做朋友。”
朱翊钧眼角跳动,“如果是我在齐楚之前遇见你,你就会爱上我是吗?”心中翻江倒海,恨缘分不公。徐锦鱼叹道:“这十年里有些时候我自己也想,齐楚既然不肯来见我,当年还不如跟你进宫。可是后来我终于明白,就算当年我跟你进宫,在这深宫之中伴你左右,但我心里仍会想着他。可如果我与他在一起,就算浪迹天下,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心里也不会想着你了。”
这翻话让朱翊钧下定决心,看来只有让她彻底忘了齐楚,自己才能和她好好的生活。
徐锦鱼道:“你现在带我去找齐楚好吗?”
“齐楚他们安顿的地方离这里较远,我先派人准备轿子,一会儿来接你。”朱翊钧站起身,“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出去安排。”
徐锦鱼只觉他今日有些奇怪,往日里自己提到齐楚,他都嫉妒无比恨不得和齐楚一绝死战。可是今日他的转变有点太大了,真的是想通了吗?
“你变了。”看着朱翊钧推开门,黄昏落日,余晖金黄,落在他的肩头,仔细看去一点也不必齐楚差。
“我只是想你幸福。”他背对着徐锦鱼,推开门的手尽量保持平静,然后慢慢的关上门。
寝宫之外,这个天之骄子微微抬头,红日西隐,晚霞绚烂。
再等一会儿,她就是我的人了。他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要稳住。
这时,蒋尸一从侧面疾步而来,到了他面前先是跪了下去,“启禀圣上,事情办妥了。”
朱翊钧神情激动,“起来说!”
蒋尸一站起身,低着头,小声道:“人我已经带进宫了,现在师父正看着她。”他口中的师父就是掌印太监陈炬。
“速速带朕过去!”他不知道方向,但却走在蒋尸一前面,显然心中焦急。
“圣上这边。”蒋尸一看着他走错了方向,急忙招呼道
这时,朱翊钧已跨出三步再回过头来,低骂了一句,“该死!”然后加快脚步跟上蒋尸一。
蒋尸一走的不快,他怕皇帝跟不上自己,却听身后朱翊钧道:“你怎么没吃饭吗?快点走!”
“圣上为何非要您亲自前去,让她来这里见您不就好了吗?”蒋尸一身为武官,自然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宫中人多眼杂,她又是江湖中人。万一被人瞧去,将来不知道会编造出什么谣言。”朱翊钧只觉自己心情激动,竟有些难以控制。
蒋尸一引着朱翊钧七拐八拐,最后差点错了方向。怪只怪皇宫太大,他常年身在江湖对这崎岖的道路并不熟悉。走了许久来到一处偏殿,从殿外看去应该少有人来。
蒋尸一上去轻轻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他回头四下张望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后才推开门,弯下腰让皇帝先进。自己跟在后面迅速把门关上。
此时天色已暗,殿中油灯未点,略有漆黑。陈炬看见朱翊钧来了,微微颔首,他没有下跪拜见。皇宫之中他是朱翊钧最信任的人,私下里礼数可免。
光线阴暗,朱翊钧看见陈炬身边站着一个身高五尺的小老太婆,衣衫褴褛,面容忧愁,双腿瑟瑟发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蒋尸一喝道:“见了圣上还不下跪!”
小老太婆“扑通”一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