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王衡也跟着父亲来过几次，所以路途熟稔得很。
王衡家祖上也十分荣光，乃是琅琊王氏的后代，后来家族分散，一部分人外出打拼，闯出一片天地，而固守在村子里的这些族人，仍然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家族的祖坟上经常有外乡族人前来上坟，这不，他刚进入坟地，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三辆牧马人，几个身着黑色衬衫，戴着墨镜的人守在一旁，正在聊天。
王衡径直走过去，回头看了看正在聊天的几个人，他们的车子里塞了满满的都是烧纸，想必也是来上坟的。
至于是哪一支的，王衡不认识。
祖坟旁，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双膝跪倒，手扶墓碑，正在抹眼泪。
对于这些外乡的族人，王衡早就见怪不怪了，这年头凑上一个王字就乱认祖宗，往脸上贴金的太多了。
老者站起身，正要离开，忽然望向王衡的方向，目光呆住了。
“你，你不是北上堂的那一支，王……王闯？”老者紧走几步，来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的相貌，试探着问道。
他误把王衡当成王闯了。
“那是我父亲。”王衡放下打火机，拍拍手，含笑说道。
“哦，王衡，我有印象……”老者仔细端详着他，“对了，听村里人说，你的脑子出了问题……”
老者想起来了，这不是那谁家那小谁么，外号王大傻子的，怎么他脑子好使了？
“已经好了。”王衡冲老者一笑，“这位是我的朋友，江沫离。”
“江，江小姐……你……”老者转向江沫离，只看了一眼，双眼马上瞪圆了，刚要说些什么，江沫离躲在王衡背后，冲他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你父母还好吧？”老者邀请王衡去一旁的林荫下休息，手下马上摆上简易小方桌，放上水果茶点。
“还好，劳您挂心。”王衡举止从容，言谈得体，一点也不像个傻子。
果然是康复了……老者想起当年王衡可是村里头一号的神童，王氏家族未来的明日之星，只可惜后来脑袋出了问题。
“现在在做什么？种地吗？”老者问道。
“不，我爸妈在城里打工，我读书。”
“成绩怎么样，考大学了吗？”老者越问越仔细。
“考了，675分。”当着老者，王衡也不隐瞒，干脆直接说了，省得他问来问去。
“675？”老者脸上的神色变了三变，而一旁的江沫离也是震惊不已，怪不得昨天问你你不说，是怕我难堪啊！
比我还高五十分呢！
一中大傻子，竟然考了六百多分，这个……
江沫离很生气，哼哼你就耍我吧！
“你还没认出来我吧，我是你十一爷爷，是你爷爷的堂兄弟，我家现在也在df市这是地址。”老者冲身后的侍从招招手，侍从双手递过一张名片，“有空就去我家作客，你有几个不成材的兄弟，也去认识一下吧，唉……”
说到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十一爷爷一脸感慨，“王衡，你是你们那一辈人中的佼佼者，若能去帮我辅导一下他们，爷爷我就感激不尽了。”
“改日一定登门拜访。”王衡结果名片看了一下，冲十一爷爷一笑。
看着十一爷爷的车队走远，王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江，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亲情淡了，剩下的都是利益算计了。”王衡冷笑道，“见我有价值，才道出自己的身份，如果我还是当初的王傻子，估计也就是一笑而过。”
“还真是哦！”江沫离想想刚才的谈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王衡回到村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家纷纷跑到他家老宅门口去看稀奇，当年的大傻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此时王衡正上坟回来，和江沫离一前一后走在村里的小路上，王衡熟练的和过路的每个人打着招呼，让大家很是诧异，这孩子也不傻啊！
回到家后便有人来请王衡去他家里吃饭，江沫离也不客气的跟着去蹭饭了。
“有钱没？”王衡脚步慢下来，冲江沫离使眼色，江沫离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塞给他。
乡下规矩多，去每家都得提点礼物，江沫离给的一千多块，眨眼间就花的分文不剩了。
这家请完另外一家又去请，吃得江沫离都有些撑得慌了。
“这闺女真俊啊！衡子，是你媳妇不？”三婶给王衡倒酒，歪头看着江沫离，满眼是笑。
“我的同学。”王衡脸红红的，尴尬不已，后悔把这个丫头带过来。
“哦，同学啊！”三婶嘿嘿一笑，她是过来人，还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吗？
两个人总算摆脱了酒桌，刚回到老宅，便有许多同龄的兄弟姐妹聚集在门口，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好姐妹。
或许是受酒精的影响，见到这一幕，王衡的思绪又回到了亿万年之前，他独立虚空之上，俯视麾下的千万部属……
当年，他们也是用这样期待的眼光看着我……
王衡觉得眼眶有点潮湿。
“十三哥！”大家都这么叫，亲热的上前和王衡打招呼，小小的屋子里都挤满了。
八年了，八年未见，大家都长成了大人，有些在读书，而更多的还是在打工，种地，他们的脸上已经有了和年龄不相仿的成熟和沧桑。
酒劲上冲，王衡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屋子里太闷，大家都来到外面地上，盘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