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丁官镇的汽车站也是鸟枪换炮了,新修的汽车站,虽不大但还算明亮整洁,班车都是带空调的中巴,每半小时一趟,直达省城,中途只在县汽车站停靠,只是这票钱也是水涨船高。
此时,天空中终于飘下了雪花,落在脖子上凉嗖嗖的,看着钟父充满喜庆的笑脸,钟魁的心也开始暖起来。
“快回去吧,不要冻病了。要是被你娘知道了,回头又要埋怨我。记得回去多穿着衣服,晚上盖上你娘给你做的新被子!”
钟父坐上了班车,挥了挥手,赶钟魁走。
钟魁想等发了车再走,见爹急的想下来陪自己,只得一个人走出车站。
雪下的更大了,牛毛细雪变成鹅毛大雪,行人都穿着厚厚的袄子,冒着大雪匆匆而过,奔向家的方向,那是温暖的港湾。
很快这个古老的小镇变成了童话中的雪白世界。
钟魁沿着街道,慢慢地向前走着,任凭雪花落满头上。父亲的匆匆到来,又匆匆而去,让他心头的孤寂之情消失大半。
今世这位父亲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那浓浓的父爱让他感动,令他难以忘怀。这是值得他守护的精神家园。
那片片雪花在他的眼里,便是大千世界。想到此处,他的心境便开阔起来,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变的轻快。
回到学士巷,前院正屋里张寡妇正对老崔嘘寒问暖。
老崔也是活宝,他大半生都在混日子,如今有个知冷暖地替他张罗着生活,不禁惬意地躺在床上哼唧哼唧,像是得了绝症一般。
钟魁摇了摇头,走向后院,见自己屋子的门开张,书桌前正坐着一个红色羽绒服的女郎,正是赵雪。
“姐,下这么大雪,你怎么来了。”钟魁连忙把空调打开。
“嗯,报社在咱们县有采访任务,我抽空回家看看。”赵雪笑吟吟地说道,忽然脸色一变,讶道,“小魁,你最近是不是病了,好像瘦了,脸色也不太好!”
“没事,我现在好好的,最近就是学习太紧张了。”钟魁撒了个谎。
“哦,那你多注意身体,学习虽然很重要,但也不要弄垮了身体,得不偿失啊。”赵雪关切地说道。
“姐,我会注意的。”钟魁道,“马上就要放寒假了,这个假期在家我一定好好休息,你就放心吧。”
赵雪忽然夸张地拍了自己一下脑门,从带来的包裹中取出一件浅蓝色的羽绒服,喜道:
“把外套脱下来,姐给你买了件羽绒服,你上上身,看合不合适。”
钟魁依言换上,温暖的感觉笼罩着他。赵雪扳着他的身子转了两圈,品评道:
“不错,很合身!也很帅!”
“那是,姐买的,那怎么能不合身呢?你的眼光还能差?”钟魁恭维道。
“哼,就你嘴甜!”赵雪嗔道,见钟魁想把衣服脱下来,连忙道,“不要脱了,就穿着吧。就算是姐送你的新年礼物。”
钟魁道:“谢谢姐,对了,我也应该送给你一个新年礼物。”
不容赵雪拒绝,钟魁走出了屋,很快便回来,手中多了一个古朴的木匣,他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对翠绿玉镯,钟魁道:
“姐,这对镯子,我送给你了。”
赵雪见那对玉镯翠绿剔透,仿佛内有绿意流动,十分漂亮,只要是女人都会天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赵雪也不例外,她一下子就被镯子吸引住了,然而她却摇头道:
“弟弟,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什么贵重?这是我在街上买的,只值一百块!”钟魁道,“要是再贵点,咱也买不起是不是?”
其实这是师兄留给自己的遗物之一,经老崔这个专业人士鉴定,玻璃种精品翡翠,一只这样的手镯市场价值至少二十万起。
“真的只值一百块?这么好看,谢谢弟弟。”赵雪有些惊讶,一百块的东西她还是很愉快地接受了,也很自然地套在了皓腕上。
她深红色的外衣,洁白细腻的皮肤,再配上这翠绿如春的手镯,真是绝美。
如果她知道这对手镯的真正价值,她恐怕就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套在腕上。按照她现在的工资水平,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
而这对玉镯,要是过上二十年,价值更是有价无市,因为那时候不仅玉器市场繁荣,人民经济水平大幅提高,经得起炒作,更是因为那时候已经很难再寻到这样的好料。
跟赵雪相处很奇怪,她是真正将钟魁当作弟弟看待,而钟魁却是将她当作妹妹看待,这个落差让钟魁和赵雪都很享受这种奇异的感觉。
赵雪将手镯取了下来,恋恋不舍地收到木匣里。这木匣是老崔给淘来的,紫檀的,本身价值也是不菲。
“姐,不喜欢吗?”钟魁问。
“弟弟买的,姐都喜欢。”赵雪笑道,有些懊恼,“哎,平时也只能下班戴戴,上班戴这个不方便。我们报社的领导都是老古董。”
“那倒是。姐,那你把镯子收好,说不定这镯子成了你的传家宝。”钟魁打趣道,他的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
这笑意让赵雪一时失神,让她读到了许多东西,像家中父辈的关爱,学校师长的呵护,单位里资深同事的维护,唯独没有弟弟对姐姐的依恋。
赵雪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但心里却觉得很甜蜜。
“切,什么传家宝,姐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赵雪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