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山雅竹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后他的贴身仆人宫崎龙井连忙上前为他搭了件外衣,关切道:“少爷,门外凉,您还是进里再闲谈吧!”
吉田司令一听,连忙引路,将他们带到大厅侧面的一个沙发上,并命人为他沏了杯参茶,亲自递了过来,随后又离开招待其他人。
“福山君,真的是你!怎么样,最近好么?”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拿着一杯红酒走了过来,惊喜的看着他。
福山雅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看着男人坐了上去,他笑道:“高桥君,我很好。”
高桥友和,《上海日报》的记者,曾和福山雅治是江田岛的同学,只因为当时他毕业成绩不太好,所以就没能去参战,而是做了个报社记者。
“你一直都在中国么?”福山雅竹侧头看着他,淡淡的问。
“是的,中日两国正式开战以后,我便被调到了中国,当了一名记者。”
“咳咳咳……”福山雅竹深咳了几声,随后看向一旁的吉田兄弟问道:“你们来到中国,可见到……白兰?”
“是的!”吉田俊男点头应道:“前几日,我还在小林君的家里见过她,她对您……似乎……还念念不忘。”
“那她今天会来么?”福山雅竹面色低沉,叹了口气沉声问。
“我想……应该会吧!”
“能替我在门口等她么?”
吉田兄弟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小舅的话,他们向来都十分听从,不仅因为他的辈分大,更因为他是和他们一起长大,与其说是长辈,倒不如说是兄弟更贴切。
看着逐渐离开的两道身影,福山雅竹请咳了几声,拿出个白色方帕掩住口鼻,斜睨了眼旁边的山口胜平,淡淡的说:“蜂王回来了,黄蜂们还不归巢?”
山口胜平眼中难掩兴奋,不着痕迹的点头:“是!明日起,黄蜂正式归巢,听候蜂王调遣。”
此时,两人的眼睛像是黑夜里闪闪发光的星星,燃烧着黑暗,带来光明……
就在两人沉寂之时,白兰妩媚的身姿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彼此视线相撞,本沉浸的心又再次泛起波澜,往事历历在目,却已道物是人非。
“你还好吗?”福山雅竹站起身,深咳了几声。
目视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苍白脸孔,白兰亦是百感交集,脸上的笑容像是快凋谢的花蕊。信仰的相悖,国破山河的仇恨,再加上重任在肩的职责让他们本相爱的一对犹如折断的两生花,相爱相知却不可相守。
“没有你,我一样过的很好,最起码学会了坚强。”她是如是说的,看着他的眼中也淡淡的。
“你还在怨我,没有履行对你的承诺?”福山雅竹的神色依旧深情,可心里却顾虑重重。那个曾经对祖国满腔热情的女孩,怎么会走进这场罪恶的政治漩涡中呢?是雌雄莫辨,还是……
“福山君,好久不见,身体可还好?”还未等白兰回复,远处却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几人同时看去,酒井依子穿着粉色和服走了过来,面如含苞未放的花蕊,眼中升起朝阳,深深看着面前的男人。
“谢谢依子小姐的关心,我这破身子,也就这样了,得过且过吧!”
白兰拉着依子的手,关切的问:“依子,你到哪里去了?自从小林君去世后,我一直找你,却毫无音讯,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依子紧紧拥入她的怀里。
两人坐了下来,同时吉田兄弟也坐到一旁。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的心里都像无边的大海,茫然一片。
“福山君。”南野太郎走了过来,友好的看着他。
“梅机关最近好像很清闲。”福山雅竹意有所指的调侃着。
南野太郎冷笑着摇头:“梅机关从没清闲过,不过是老朋友的欢迎宴,我自然要抽出时间来了。”
彼此的眼神像一颗颗耀眼的黑曜石,深邃、寒冷。
南野太郎看了看吉田兄弟,皱眉问:“俊男,怎么没见你的副官?”
“这种场合,他的身份低下,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哦……”南野太郎嘴角一勾,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又看向一旁道:“山口君,你和福山君也是同窗?”
“不是。”
“哦!我差点忘了,其实,你也应该唤福山君为小舅的,对吗?”
就在山口即将愤怒的时候,从门口走进两个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人是谁?”南野太郎疑惑的问刚走过来的长谷川,扬了扬下巴。
“他是司令官的一个重要的客人。”
“是吗?这么神秘?”南野太郎敏感的神经又在颤动着,如鹰般的眼睛紧盯着那两个身影。
“这里气氛不太好,我需要出去透透气。”山口胜平站起身,一脸疲惫的叹了口气,随后转头看向南野太郎:“南野君有兴趣么?”
“我没有那个雅兴,我想和依子小姐聊聊。”
山口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向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内。
山口胜平和佐藤隆一两抹身影小心的走到房檐下,抬眼看了看楼上黑暗的二楼,纵身一跃,如同飞燕落在了一个窗台的边缘。
他们攀附着沿边,一点点的向主人书房挪去。吱嘎……窗户被推开。
黑色的风吹动着白色的窗帘,似幽灵来回晃动着。他们跳了进去,慢慢走到书桌后那张半人高的天皇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