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景后和刘嚣一行人离开郢都的日子,娘亲带着李萦与他们告别。
李萦是没多少的拳拳离别不舍之情,却多了几丝欢呼雀跃,脸上是不动声色,可今日步伐略快是瞒不过娘亲的双眼的。
娘亲心里也是纳了闷,这孩子,真是的。
来到景后梅苑的小花厅,姐妹两人就自顾自地说起话了,娘亲撇下李萦进里屋去了。李萦有些生闷气,怎么娘亲一见景后就像磁石遇上铁一般,黏上了还扯不下来。反观自个,见着刘嚣就是老鼠遇见猫,躲都躲不及,虽说是冰释前嫌。
刘嚣当然知道李萦的到来,都竖着耳朵在小花厅里“玩”了一早上,能不知道麽?他突然起了玩心,之前的作为让李萦怵了自个,他自是清楚。
刘嚣不动声色地站在李萦后头,按往常以李萦敏感的性子早就发觉了,但是今日她偏偏想的入神。
好一会儿,见李萦都没有动静,刘嚣便用温润湿热的小手触碰着她的微凉的指尖。
“啊……”,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冲上云霄,振聋发聩,那竟然是从李萦喉咙发出的。刘嚣今日是见识到了,感觉耳膜都快震破了,他面无表情的用小手揉了揉小耳朵,眉宇间暗含笑意。
照看刘嚣的宫廷侍女们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地做着自己手上的活。反观李萦身边的田嬷嬷,翠香一行人,心有焦急,却上心头。一旁的针钰更是想冲上去,袖口紧紧地被田嬷嬷拉着,翠香神色略微正常,芸香连眉头都没皱。
李萦是真被吓着了,她从前被大狼狗咬过。当时还小,那白色的大狼狗都齐到她的肩膀,厚厚的肉垫走起路来也是悄无声息的,也就那么一口撕咬过来。当时,“啪”的一声,就断了,幸好是她的指甲。再偏一点,就是她的手指头了。
李萦这会儿是跌坐在地上,沁凉的青灰色汉砖在刘嚣脚下,这次是刘嚣“俯视”李萦了。
“你怎么这么老不经吓!”刘嚣伸出青葱玉手,看这势态就是想拉李萦一把。李萦脑海了只有反反复复的两个词,“高抬贵手”、“敬而远之”。李萦的“敬而远之”是留给鬼神的。
“赶紧的,地上凉。”刘嚣催促道。不是手举酸了,是怕她坐久会受凉。李萦回过神了,赶紧顺了这大爷的意。无论怎么说,他今天都是要走的,先把这尊神给送走,秋后算账是行不通了。
李萦利索的从地上起来,拍了拍不存在的尘灰,诧异的是,刘嚣竟然搭把手,也帮着拍起来了。李萦有些不自在,她近身伺候的人都知道,姐儿不甚喜他人碰她。连日常田嬷嬷帮她束发时也是小心,再小心。
“你今个儿是来送我?”刘嚣反问,自顾自地走向矮榻,见李萦没有跟上来,“你杵着干嘛?上来坐着啊!”
兔崽子、兔崽子、兔崽子……李萦心中碎碎念,忍无可忍,必须再忍。忍,心上悬着一把刀。刃心,不能任性啊!
李萦赶紧收拾心情,坐在刘嚣的另一侧。不用招呼,刘嚣身边的侍女送来茶水。一看,是烹制好的玫瑰花茶,温的,正宜入口。
两人一时之间没有话,李萦也因着玫瑰花茶有些不自在。他怎么知道自个昨日喜欢喝。不由的想起昨日,连着几日的制陶活儿使她累得慌,在娘亲出歇息片刻饮用了此茶,大赞。哎,娘亲的意图要这么明显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拖后腿的队友啊!
这回,李萦也是真误会了,那茶是景后提前吩咐的。
“翠香,把东西拿来。”李萦抿了好几口茶汤,将心中的别扭感压下几许。
再瞧一眼刘嚣,他在一旁正危襟坐,明明是肉肉的娃子,这般汉子作态也是种反差。李萦乐了。
翠香恭敬地把东西拿上来,刘嚣随意瞥了她一眼,翠香感到一股煞气,连忙退下。
“这是什么玩意啊?”刘嚣开了尊口,随意问道。铜质鸠车,宫里有的是,自己都不知砸碎了多少,没一千,也有八百。
李萦笑着眯眯眼,雀跃道:“呵哈,这是我特地寻得,喜欢吗,玩玩看,你可以在后面栓跟长绳,让她们拉着跑,可有意思了。”不仅说着,还手舞足蹈起来。“我拉着跑,那车轱辘转的可快了,把我给累的……”,她的话匣子打开后,就是滔滔不绝了。
刘嚣笑了,乐的。他就喜欢看李萦眉飞色舞的高兴样,他还想看李萦更多的模样,喜怒哀乐,嬉笑怒骂。一想到自己快要回去了,笑意才淡了下来。
李萦平时可不这样,她今天就是要当说书先生了。说书的节奏,根本停不下来。反常必妖,如果两人不熟的话,停下来的话氛围是会很尴尬的,所以她拼命的找话题。李萦觉得尴尬,刘嚣可不。
有小半个时辰了,李萦终于累瘫了,感觉一辈子的话都没有今天多,跟他在一块就是受罪啊。
刘嚣将李萦累了,便拿起那铜质鸠车,翻来覆去,随意把玩着,说道:“你讲了这么久,合着也该累了。休息一会,我给你讲个故事。”李萦瞪大了眼睛,早知如此,说书先生不当也罢!可三四岁的孩子,口齿不甚清晰,要讲个故事?
刘嚣没有理会李萦的不信任,只多看几眼她狐疑的小眼神儿,自顾自地说起来:李氏有一鸠,能为人言,过于鹦鹉,甚慧,养之数年矣.日则飞翔于廊楹帘幕间,不远去……
李萦在一旁听着,一愣,这是李氏之鸠的故事。
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李氏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