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萦看着田蕊那渴望的小眼神,心中有些不解。李家和田家都是武将出身,之前还是有过节的,这过节还是不小。平日里两家人见面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脸上光。但是这田蕊却在南塘初见后便十分喜欢黏着她,这是为何?是因为田蕊还小,作为一名资深吃货对景府的吃食还念念不忘,还是……李萦希望是第一种。
“我喜欢素面的。”李萦淡淡道。
田蕊一听,喜笑颜开,人一高兴就会多说几句,“那个酸奶真的好好吃哦,你说,那是用羊奶还是牛奶做的呢?那日我饮用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做梦还在想着。三哥、四哥知道后还笑话我”。说着说着,还嘟起小嘴来。这一番小孩模样,真把李萦给逗乐了。反倒是一旁的嬷嬷有些不自在,整个过程都是眉头紧锁。
两人唠叨一会儿,一旁的公孙季和田家几位公子也寒暄的差不多了,两家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公孙季还得护送李萦回李府,一个在马车上,一个在马上,这二人的心思都在不停地转悠。不过,公孙季是围着田家几个儿子名地暗里斗争转,李萦是想着哥哥李陵在蹴鞠场上腹背受敌的情形,对手是田家的,队友是田家的姻亲白家。这名利场上的斗争也是蔓延至蹴鞠上,有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感。
马车踢踏踢踏声,使李萦的思绪回到现实,李萦轻轻地拨弄着窗帘子,隐约可以看见车外的流水马龙。
李萦在一旁看得出神,翠香见此情形,也是思绪乱飞。李萦小姐深居李府,平日里主母看似好说话,但只限于李府内院,只要一提及出府事宜,主母多半是不许的。自打小姐醒来,出府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的。李萦这一动作,倒是引得翠香的恻隐之心暗痛。
这局棋,该怎么发展,也许从此刻开始,已经脱离了棋手原先的布局。毕竟,棋子也是人。
与彬彬有礼公孙季告别,刚进入李府内院大门,只见景氏的贴身嬷嬷许氏在与一旁的厨娘坐在廊坊下闲聊。
李萦见之,心想道,娘亲景氏每隔一段时日就要潜心闭关制香,算算时间,也是这几日出关了,该去娘亲那边问安了。
许嬷嬷耳尖,小姐还没入门便听见声响,却还是依旧和厨娘闲聊这。又或者说,那是什么耳尖眼尖的,是许嬷嬷掐好时辰在此等候。这早晨夫人醒来时,公子小姐已经出门了。虽说每日早晨公子小姐都会过来请安,但母子两人也是多日不见。
见小姐从内院大门进入,许嬷嬷稍稍一顿才回神向李萦小姐请安。
“徐嬷嬷,”李萦虚扶一把,问道:“娘亲,可好?”
“回小姐的话,夫人在近晌午时分从香堂出来了,这会儿也该收拾妥当了。”许嬷嬷说的是不卑不亢,那语气温和的如同对待儿女一般。
李萦微微垂下双眼,道:“知道了,你下去吧!”看着许嬷嬷利索地退下,李萦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再道:“翠香,我们直接去夫人的住所吧!”
翠香笑道:“小姐莫急,我们先回屋里梳洗一番再向夫人请安便可,您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就这般去了,夫人难免又会责怪一番了。”一边说着,一边为小姐端看有何不妥之处,也是个有趣的人儿。又或者说,她深知自己改变不了小姐的决定,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只有认真的执行。
“先回屋里梳洗不也还是要出来一番,不如现在就去了,少一阵折腾。”李萦不以为然地说道。说罢,还扶了扶头上的珠花,平日里还真不常戴着这些物件,今日完全是为了显摆李家小姐的身份。
两人略略收拾一番,向娘亲的清晖苑走起,这许嬷嬷早先前一步回到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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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桥巷上走着的公孙季,却是突然勒马停步,片刻才有动静,马儿徐徐地走着,这次已不是向公孙府里走去,而是向着文儒坊的小黄楼。
郢都的如意楼是如雷贯耳的,只要在郢都生活的人,一听到如意楼的名字都是要竖起大拇指的。但如意楼在郢都也不是一家独大的,与之享负盛名的便是华燕楼。如意楼的酒菜一等一的好,可惜无歌舞助兴,是吃菜喝酒的清馆。这华燕楼……华燕楼歌舞上佳,美女如云,是达官贵人聚集地。特别是燕春、燕秋舞是一等一地绝,也是清馆,都只是卖艺。
这小黄楼是什么玩意……
既然是少卿所邀,子皙怎可不来!
文儒坊是文人雅士的聚居地,小黄楼是在文儒坊的东南一隅,真不起眼,要不是公孙家的马夫曾在文儒坊待过一段时日,还真要找上好一阵子。
远远望去,小黄楼周边是斑驳的爬墙虎,这倒不像是寻常的酒楼,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别院似得。
踢踏的马蹄声引得里面的小童探出头来,张望着是何人来也。小童见是白衣佩玉的公子,呵呵地笑着跟大人叫唤着:“爹爹,有客人来了!”
那中等身材的男子,一边小跑着,一边斥喝着自家的小子:“去去,还不快去帮你母亲的忙。”小童一听,骨碌一跑,转眼就不见人了。
此时,公孙季已经到了小黄楼的门口。
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地笑道:“公孙公子,小的姓陈,是这儿的掌柜,李公子已在楼上等着了,这边请!”
楼上,李陵早就在窗前的四方几坐着,正品茗者杯中的芳香之物。
“子皙,你来了!请坐!”李陵笑道。在一边伺候着的李四也赶紧为公孙公子奉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