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好像有人?”一阵窸窣之声响起后,燕鲤一惊,迅速转到墙壁后。
来人渐渐靠近,在离墙壁还有几米后又停下,“怪了,方才明明有人的,莫非是我看错了?”
燕鲤闻声蹙眉,这声音,有些耳熟。
她细细回忆,又见那人转身时衣袂飘飘,青色翩飞。
是楚景文。
这行人已经到了燕国。
这一想法出现后,接着涌出的是另一个念头。
楚景文怎会出现在此?
“市井传言有一女子被天师所救而入宫,虽不知是不是燕公子,但总是要来看一看的,只是……这里似乎不是天师宫?”
来人拍了拍脑袋,目光偏转,一看那牌匾的破旧便知道这里不是天师宫,倒像是冷宫。
天师,何等荣耀的身份,绝不会住在如此灰败的宫殿。
看了看满地的杂草,若不是与他人走散,又遇到那个女人,他是不会误入这里的。
楚景文头疼的叹了口气,最近烦心事太多,苏得瑾又重伤不醒,凤世子联系不到,长公主对燕鲤被掳走之事似乎并不关心,几次派人寻找之后作罢,明里暗里的人都知道沈折枝的权力,为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而弄到燕国皇宫实在不妥。
一切,都是因为利益不同,立场不同。
但楚景文始终记得那小公子临危不惧的目光,几次的接触让他感受到燕鲤的不同,以舞勺之年的年纪,先后成为大皇子幕僚、凤世子医师。
身为苏皇的人,楚景文知道不少内幕,凤世子身负重毒之事很少人知道,但苏皇却对此十分明确,对护国王府了如指掌。包括苏得瑾想要拉拢护国王府等事,以及燕鲤的非比寻常。若不是知道燕鲤的不同,苏皇也不会让她做皇华使来燕国。
对于燕鲤的身份,楚景文虽然不知道,但单看那个武功高强暗卫来说,身份定不简单。至于燕鲤到底想干什么,目的何在,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楚景文思绪过后,不做久留,匆匆离了去。
燕鲤看着楚景文离开,也不做停留,看了眼蹲在墙边喃喃自语的太后,眉目一阖,动作看似轻缓,实则灵敏。
“如何,燕公子是否在天师宫?”楚景文回到外殿时,便有人着急来问,是之前对燕鲤感官不错之人。
楚景文沉重的摇了摇头,“燕公子没找到,倒是见到了一不该见到的人。”说到最后,语气已经隐隐夹杂着杀意。
“此话怎讲?”
楚景文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挥了袖,留下一句“不好说”便进了殿。
小皇帝不方便见人,沈折枝收到禀报后很快就会过来,暂时他们会住在外殿,楚景文现在脑子很乱,一方面是对燕鲤的担心,一方面是对苏得瑾状况的忧愁。
楚景文掀开竹帘,便看见里面坐了一人。
一人、一桌、一杯、一书。
这人似乎走到那都喜欢带着书本,那书页微微泛黄,像是木叶飘下时的色彩,却是透露着岁月的冲刷,偏偏还是崭新无比,看起来干净整洁,衬得那手指更长,肤色更白。
长发因奔波而微乱,发带是与衣袍一致的锦白,衣袖的金色小篆写着一首诗,应是凤世子十二那年有感而发的诗词,字字珠玑,太远而看不清,只知道那字分外好看。
楚景文很快屏了心神,“凤世子?”
凤钰依然低头在翻着书页,他的动作缓慢,像是一副画迹未干的水墨丹青,处处精致,闻文,望风,从窗外飘来的白色花瓣飘来,落在那衣袖上,似是漂浮于水中,时起时落。
半晌,凤世子才合上书本,“楚状元可知净心守志,可会至道的下一句是?”
楚景文被问的一愣,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凤钰倏忽一笑,“那楚状元现在在干什么?”
“我……”楚景文哑口无言,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线,“此话不假,但,何为欲,何为求?心中无佛,又何必用佛法来约束自己?”
“无欲便无求,欲为己,求为他,楚状元心间之事埋得太多,若是不除,怕是会埋了自己。”
楚景文紧紧看着他,手握成拳,又放下,“凤世子何不如此?”
凤钰倚在椅背之上,表情甚微,“你与我不同。”
楚景文又何尝不知道他心性不稳,心事太多,但,若是真能轻易放下,也不会困扰了他足足七年。
凤钰起身,他身边出现两位黑衣人,围得密不透风,严严实实,护主而全。
楚景文见此突然笑了,“凤世子不担心燕公子的生死吗?”
凤钰翻过窗台,“她还活着。”一顿,“而且,你很快就会见到她。”
楚景文以前很难想像凤钰翻窗户的模样,如今见到了却是发现对没破坏他的任何印象,反而觉得其行为难以让人捉摸,似乎凤钰这个人的形象塑造的太好,很难破坏。
不可否认的是,此人实为难缠。
对于凤钰的话,楚景文细细想后也想通了,若是燕鲤真的身处燕国皇宫,日后必定会见到。
“主子,你的伤……”卫一有些担忧的看着凤钰,不由出声道。
“她没事就好。”凤钰轻咳几声,觉得气息有些不稳,他抚住心口,感觉到那里的心跳,有些恍惚。
多少年了,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岁月……
这一世,花开何处。
须臾,卫二拱手道:“属下本不该出声,但出于对您身体的关心,卫二劝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