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绸绾不咸不淡的吩咐了红衣人一些事情,便是打算与燕鲤分道扬镳,燕鲤敛着眼,突然道:“这些红衣人,不是绾楼之人吧。”
只可惜,燕鲤的这疑惑无人来答,因为白绸绾的身影已远去,自然是听不见了。
燕鲤笑了一笑,天空之上的云彩变化,照现在的样子发展来看,怕是会下雨。京中现下并不安全,燕鲤不打算在外面停留太久,只是买了只信鸽,传了封信给火护法月绮。
信中内容是询问褚尘大师的伤势的,燕鲤早早留了人看守褚尘,也派人在暗里护着天女白曳,两者皆不误。
何时去皇陵,燕鲤还未想好。
燕鲤离相府不远,似乎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她抬眼看去,叹了一声。
“西密探子来报,谢国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未果,谢皇在边界地区大杀四方,屠了十余村落,百族姓氏,连为三万人,血流成河,横尸遍野,血肉模糊,天怒人怨,纷纷讨伐暴君,农民起义军长达百里,却被血腥镇压,令人惨不忍睹,不忍直视其场面,当真是皇土人间地狱!”
苏倾叹了口气,面色颇有些悲天悯人,他心情沉重,握着的茶杯已泛了些温度,甚是灼热。
“二公子貌似感触很深?”对面之人微微瞥眼,直襟长袍将他的身姿裹紧,只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面容来,不善言笑的他只是执杯细品,像是听清苏倾话语之意,又道:“西密此地离谢国较远,距其三十里路程,应是为安全之地,你担心什么?”
苏倾被道破心思,心里略感不快和尴尬,却又不好明说,“侯府之事……”
“有我在,侯府自是不会出事。”燕雪至轻轻一叹,“二公子这是不相信燕某么?”
“当然不是!”他爹找来的人,他哪敢质疑!
苏倾顿时觉得头疼,喝茶也没了心思,燕雪至这人太有压迫力,他跟在其身旁,总觉得浑身不对劲,坐立难安,如坐针毡。
燕雪至不管苏倾的不自在,长袖微动,手握的瓷杯极紧,波光悠悠,眸色浓烈,“苏国大乱,谢国怕是也想来插一脚。”
苏倾嗤笑一声,又道:“那更好,一起联合起来把苏皇政-权推翻,天下百姓就可安居乐业,人民也不必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再接受皇权的摧残。”
燕雪至一蹙眉,“二公子是这么想的?”
“还有其他不成?反正我是厌倦了这肮脏的皇室中人以及玩弄权术的皇亲国戚,把下层人民当做畜生,把天下太平置于脑后,把一片真心视为歹意,这样的皇族,不要也罢!”苏倾说得痛快,顿时心中郁闷之气少了很多,他觉得自己的话十分有道理,便有些洋洋得意起来,看向燕雪至,只见他原本浅笑晏晏的面上是一片沉重。
“怎、怎么了?”苏倾被燕雪至这反应吓到了,顿时慌乱起来。
燕雪至看他一眼,“孺子不可教也!”
苏倾语塞,看着眼前坐姿端正的人放下瓷杯,转身便走。
“诶——”苏倾也跟着站起,动了动唇,却无法出声挽留,他怔忪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看了两眼四面通达的道路,才喃喃道:“燕兄我不识路啊……”
半晌,他换上一副哭丧的脸,“而且,我还没带银两,这茶钱该怎么付?”
他看了看四周,一个熟人也无,荒凉得很。
“我来付。”苏倾话语落下没多久,突然响起一道清脆温软的声音,他一惊,连忙看去,只看到一个长袍少女款款走来,漫不经心的语调缱绻了日光。
苏倾没见过燕鲤,满头雾水的看着她,从第一眼的惊艳到回到正题,试探着问道:“这位姑娘,我好像不认识你。”
燕鲤早已褪去易容,笑了一笑,“所以呢?”
他面色一窒,看着少女含笑的脸,有些被那笑容弄得晕头转向,半晌才反应过来,“所以你为何要帮我?”
见此,燕鲤摇了摇头,此人能被容色所蛊惑,不是意志不定者,便是美色欣赏者。不过很明显,眼前的人倒像是前一种。
她又回想起方才坐于此地的人,心中一动,将银子放在桌面上,“不过是看在第一谋士的面子上做出的举手之劳罢了,你也无需挂怀,我看第一谋士说得很对,阁下确实是孺子不可教之。”
她说完,也不顾苏倾面色变换的脸,抬眼道:“小二,结账!”
“好的客官!”
从里面走过来一位身影瘦弱的束发男子,她穿着粗布麻裳,微微低着头,在人群中十分不起眼,但细细看去,可知那眉眼偏柔,肤色偏白,手指偏细到了细长的地步。
燕鲤眉梢一挑,待人走近了,缓缓道:“天女者,白曳?”
白曳蓦地退后几步,就要穿梭于人群而走。
“我是燕鲤,想必褚尘大师与你提起过吧。”燕鲤淡淡出声,也不去阻止,白曳闻言,未曾转身,只是脚步顿了一顿,“你跟我来。”
两人就这么把苏倾给丢下了,苏倾听的一知半解,也揣摩不出什么道理来,开始连连叹气。
雪至公子说他孺子不可教也不是凭空捏造,像他这种人,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些什么?让雪至公子做他的老师,真是难为人了。
燕鲤跟着白曳渐渐走进后方的院子内部,待人都不见了,她才去下头顶方帽,叹道:“褚尘的身体很不乐观,我们去找神医看过了,神医也无能为力,曾言“以其病体,必不逾三年”,既已下结论,便不通正常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