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还有上好的白玉簪,你去弄点药来。”
陶姨娘艰难的从那窗户的缝隙中递出自己头上的发簪,窗外的婢女眼睛一亮,接了过去,点头答应后离开了。
随着那婢女愈走愈远,陶姨娘感觉自己的心间在滴血,那白玉簪,是她出嫁时,母亲亲自为她插上的,也是她最喜爱的发簪。
看了看尚在昏迷中的白音,陶姨娘更是止不住的痛,她对不起音儿,音儿处处为她着想,而她却处处拖后腿,现在甚至是办砸了事,毁了音儿最后的路。
陶姨娘捂着嘴抽泣,低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哭白音的遭遇,也哭自己的不幸,更是哭上天没给她一副好脑子。
“白绸绾,肯定是白绸绾……”陶姨娘发红的双目恨意绵绵,豆蔻也陷入泥土里,被白绸绾耍的久了,出了事的第一反应便是白绸绾是这罪魁祸首,殊不知这一次是他们自己作的孽。
本就想利用他人,陷害他人,还不许别人顺水推舟?
不一会儿,陶姨娘用白玉簪换来的药被送了回来,她终于知道了风水轮回转,往日她是怎么对待这些下人的,在落魄时就会怎么被对待。
为白音敷好药,陶姨娘开始陷入沉思。
左相不会对她怎么样,起码现在不会,毕竟她的爹,也是朝廷官员大臣。
陶姨娘这边在想着怎么去施救,却没想到那边所谓的亲人早已舍弃了她。
沈折枝的手遍布整个朝廷,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为了不得罪沈折枝,自然是没人敢出面帮左相的人。
“咣当——”器具被拂,挥洒在地,响声沉闷,似铁骑相撞,如玉石碰落。
“你说什么,雾儿……夭亡了?”妇人风韵犹存的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与恐惧,她紧紧的抓住面前之人的肩膀,声音都放轻了许多,尾音发颤,“雾儿,出事了?”
男子悲恸的闭上眼,再睁眼时已是一片血腥的森冷,“务必让左相府给我们一个交待!”
“我去进宫觐见皇上,让皇上为我的雾儿做主!”妇人收起眼泪,高傲的身姿像是从未折过,她蓦地转身,加快了脚步,只有那不稳的步伐还昭显着她心情的波动未停歇,妇人走了几步,突然摔倒在地,男子大步走过去将其扶起,怀里的妇人像个小女人般,把头埋在怀中,泪水打湿了一片衣襟。
男子听出她的呜咽声,声音冷到极致,眸中阴鸷闪烁着,“雾儿,不会白死的……”
翌日。
京城再次掀起浪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燕氏余孽消失这事还未解决,便又兴起一道杀人事件,而被杀的人居然还是现今燕国唯一的世子燕雾!
两件事都牵扯到左相,不知左相府是该喜还是该忧。
这件事闹到了皇帝那里,至今未解决。
燕鲤将甜枣放入口中,几瞬后咽下,才缓缓道:“燕国真是年年事多,月月事不断!”
可不是么,皇帝驾崩、年仅十岁的燕皇上位、百年大族燕氏被灭、贤太妃死亡等,都在昭示着燕国的不平稳。
风雨飘摇。
从表面看,是左相自己运气不好,事事被牵扯,而从更深层的意义上来看,便是有人在对付左相了。
这人,燕鲤第一反应便是沈折枝。
她手伸向盘子,却只触摸到一软软滑滑的东西,燕鲤低头一看,是一双极为好看的手,指节分明,指骨根根修长有致,颀长雪白,无暇纯粹,剔透晶莹,再往上看,是一浓郁黑袖,袖边用金丝线绣着祥云朵朵,朵朵成开。
燕鲤立马把手缩了回去,从余光看了一眼盘中食物,果然空空如也。
她语气不好起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人是有跟踪本质?
三番五次见到他,总觉得阴魂不散,这般想着,面色也冷了下去。
“我不要。”轻飘飘的声音,像是没什么重量,温醇中透着无处不在的凉意,
燕鲤没好气道:“我看你也不像是过来杀我的,不然,在河边早已下令斩杀当时还手无缚鸡之力的我,那么,既然天师不想杀我,又留着我作甚?”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不解。
好像沈折枝是故意留着她与他作对的。
但她相信没人会这般狂妄,留她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燕鲤的确对自己有一定的自信,认为作为她的敌人,会认为她是一个不好对付的敌手,因为她了解自己。
几世淬炼,几世磨砺。
沈折枝顺着她身边坐了下来,燕鲤的目光略带了些诧异,这里是客栈一楼,莽民集聚区,他就不怕别人不小心溅洒了酒,弄脏了他的锦衣?
那衣裳,看似不起眼,实则用云锦所致,那绣文,处处为精致绝伦的蜀绣,那鞋履,是为黑锻靴,靴底以云兽皮所制,柔而软,行至无声。
燕鲤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这人富得天怒人怨,还如此大摇大摆,生怕别人不知情。
“看戏。”对方只丢给燕鲤两个字,便不再言,燕鲤自讨没趣,也不去看他,只静静的观察四周。
一刻过去了。
两刻过去了。
四周依旧没什么动静。
“戏在哪?”
“沈某并没说在这。”
“……”
燕鲤一把拍向桌子,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冷声道:“不在这,你来这看什么?”
沈折枝看她一眼,“看你。”
燕鲤怒极反笑,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扯上她很好玩么?
燕鲤不想看到这张脸,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