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在鄜州连灭两军后,几乎没有停步,军队闪电北上,又端掉了西北方向的乞结部,短短四天时间,宋军就灭了三个部落共三千余兵力,野利锋这才如梦方醒,但此时他的兵力只剩下两千余人,已经无法和宋军对阵,只得以最快速度撤回了庆州。
但李延庆的节奏却不急不缓,在鄜州城休整两天后,宋军也杀进了庆州,庆州州衙所在地的安化县已经孤守两个月,李延庆也担心他们快支持不住了。
安化县是一座大县,乡村加上县城共有人口近六万户,县城城墙高大宽阔,在这里原本驻扎了六千厢兵,但马岭一战被击溃后,庆州厢军只剩下一千残军逃回安化县,但也靠这一千残军,他们才守住了安化县,没有被羌人攻破。
此时县城内挤满了从庆州各地逃来的难民,原本只有五万人口的县城一下子暴增到三十余万,就算县城有足够的存粮,但三十万人要吃喝拉撒,要衣食住行,各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各种千奇百怪的气味,还是将整个县城弄得乌烟瘴气。
但对于知州林德而言,最担心的事情并不是三十几万人压力,而是这种孤城悬守的巨大压力,整个庆州都已沦落,听说庆东县和北河县还被羌人攻破,伤亡惨重,如果羌兵再攻破安化县,结局简直不堪设想。
一大早,林德便带领十几名官员上了城,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一个多月来,他们天天在城头盼望援军,简直望眼欲穿,虽然羌兵攻城乏力,但那种巨大压力还是让官员和士兵们都快承受不住了。
“卑职参见知州!”
一名年轻将领上前向林德行一礼,此人名叫贡祖文,原本只是都头,两万厢军被羌兵击溃后,庆州的都指挥使和指挥使全部阵亡,这个贡祖文临危不乱,不断收集败兵退守安化县,正是他率领一千败军坚守城池,保住了安化县,林德也看出他是一个人才,便任命他为指挥使,全权负责安化县的防御。
“贡将军,外面可有消息?”
贡祖文摇了摇头,他见林德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又连忙道:“但还有一些风声!”
“什么风声?”
林德急急问道,他两个月都没有睡好觉,一闭眼就是羌人的刀在眼睛晃动,要么就是殷红的血和惨叫声,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向朝廷汇报,巨大的压力使两个月瘦了二十斤。
他现在就像溺水将亡的人,听到一点风吹草动都要紧紧抓住。
“其实也没有啥?前两天我们的巡哨发现野利锋率军撤回来了,但只有两千余人,我估摸着要么是在鄜州被击败了,要么就是野利平原已经不行了,他回来争位。”
林德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不用说,肯定是回来争位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士兵指远处大喊:“快看,军队!”
众人一起回头,只见远处旌旗招展,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正向这边开来,所有士兵都站起身,向远处军队眺望,当军队越走越近,宋军的黄龙大旗出现在众人眼中时,城头上顿时一片欢呼,士兵们纷纷互相拥抱,喜极而泣,林德拍拍额头,他再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也涌了出来,“终于盼来了!”
...........
宋军将大营筑建在城北的一处高地上,依旧修筑成板墙式大营,这里距离羌人老巢马岭原已经不远了,相距只有六十余里,这里完全可以作为后勤重地。
李延庆之所以没有选择县城,原因也很简单,县城里面的人太多了,根本没有军队的立足之地,就算要疏散也必须等彻底平定羌人暴乱后再进行,而那时他们也该离开了。
就在宋军士兵忙碌驻营时,李延庆迎来了客人,庆州知州林德,林年约五十岁左右,看起来保养得不错,文质彬彬,应该是科班出身,李延庆老远笑道:“欢迎林知事前来军营做客!”
林德连忙抱拳道:“不敢当,下官来拜见同知是应该的!”
李延庆也是正四品文官,本来京兆府就比庆州要高两级,虽然他是京兆府的副职,但还是比从四品的林德高了半级。
“林知事太客气了!”
这时,他见林德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轻将领,不由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贡祖文连忙单膝跪下抱拳道:“卑职.....贡祖文参见统制!”
贡祖文本来还想报一下自己的官职,但想了想还是说不出口。
“原来你就是贡指挥使,我已经听说了,不错,能率残军守住安化县,保了三十万人口,这个功劳我会替你上报!”
贡祖文有点脸红,他看一眼林德,半晌低声道:“感谢统制的关心,卑职是都头,还不是指挥使!”
李延庆淡淡笑道:“那你现在就是了!”
贡祖文岂能听不懂李延庆的拉拢之意,他也顾不得林德会有什么感受,再次单膝跪下道:“感谢统制提携,卑职愿为统制效马之劳!”
李延庆连忙扶起他笑道:“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们都是为天子效力嘛!”
旁边林德心中暗暗感叹,李延庆一句话就把自己看重的人拉走了,这未免太不给自己面子了,不过他心里替贡祖文高兴,贡祖文是个人才,跟随自己不会有出头之日,最多当个厢军指挥使,要想做一番大事,还得跟随李延庆这样的实权高官。
“祖文,这是好事情啊!跟随李同知,相信他会看到你的才干。”
“感谢知事,卑职还要去巡视县城,就不打扰两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