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垂,繁叶影,阿子来入梦……”柔和的女声在李亦痕的脑海中回响。
“娘!”李亦痕双目一蹬、大喊一声,猛地从沉睡中惊醒。
“是梦啊。”李亦痕自嘲地笑了笑,其实稍微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他的母亲早就过世了,那时他还是一个六岁的孩童。他所在的村落发生了旱灾,他的父母早在那一场旱灾中死去,但他是幸运的,他遇到了聂政之,也由此踏上了这样一条路。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师父早点过来就好了,这样他们就不会死,不会只留下自己一个。
就在这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十分雅致的房间内,房内桌子、屏风、盆栽的摆放错落有致,半开的小窗一支小藤探入,上面开着的两盏紫色牵牛花恍若羞怯的眼睛。身下是柔软得不敢相信的床,盖住身上的被子还发着淡淡的薄荷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李亦痕一把从床上蹦起,他的伤竟然已经痊愈了。“我到底躺了多久啊。”更让他郁闷的是,他现在穿着的是一件足足大一号的素服,让他看起来就像个戏子。另外,他的草鞋也不见了,幸运的是给他准备的靴子倒是合穿的,“莫非借与我衣服的这人是个怪胎?”
“有人来了!”李亦痕一惊一乍间失了分寸,只道一下子钻回被子里,作假寐状态,只留下一条眼缝细眯着。
房门被轻轻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冒着白气的水盆,而后是属于女孩的服饰和曼妙身姿,让李亦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薛析灵”他的脑海里忽地冒出这个名字。
“好啦,快起来啦,我都看到了。”女孩把水盆放下,手里拿着一条白毛巾慢悠悠地靠近。
李亦痕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骗他,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孩就是薛析灵。不过没等他想好怎么回应才好,薛析灵一把把毛巾扔到他脸上,使劲地擦,完全没给他呼吸的机会。
“好了好了,我起来还不成嘛。”李亦痕猛地起身,一下子往墙上靠,避开了薛析灵的“魔爪”。
薛析灵随即把毛巾扔给他,生气地嘟着嘴说,“你就那么喜欢睡啊,都睡了三天了还要睡。”
“不是有你嘛。”李亦痕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如果不是庄主的意思,本姑娘才懒得理你。”薛析灵没有理会李亦痕话里的猫腻,这让李亦痕一下子乐了。不过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三天,这应该是自己受到的最重的伤了。
“意思是这三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咯,也就是我的衣服都是你换的?”李亦痕开着玩笑。
“你想得美,你的衣服是庄主给你换的,不过这靴子倒是我找的。”
“典狄?”李亦痕一下子想起就是他打伤自己的,这到底是闹哪出啊?
“你也别怪庄主了,他好歹是你师兄,怎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反正不会害你就是了。”
“你都知道了?!”李亦痕瞠目结舌。
“师叔,师叔,师叔!”薛析灵一下子喊了三个“师叔”,说完自己直接捂嘴笑了起来。
李亦痕的表情很囧,“你……怎么知道我现在醒过来,还提前给我打了热水?”他试图岔开话题。
“每隔一段时间都打一次就好咯”薛析灵很无所谓地笑笑,“我不会照顾人的,所以只能用一些很笨的办法。我警告你不许嘲笑我哦,更不许跟别人说!”说到这里她装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嗯。”李亦痕心里有些感动,全然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了。“辛苦你了,谢谢。”
李亦痕快速洗了把脸,换上薛析灵拿过来的布衣,这丫头确实没给他换过衣服,合适的衣服早就拿过来了,只是一直被放到一边。依据薛析灵的意思,就算他是典狄的师弟,仍需正式的入门形式,即到神兵山庄的祠堂进行祭拜。所以现在他得跟薛析灵到祠堂去,这是他回归神兵山庄的第一步。
“神兵山庄位于荆州的正东方,由八峰一地组成,我们现在身处的叫衢峰。”薛析灵一面倒着走,一面对李亦痕解释。
“话说你这样走就不怕摔倒?”李亦痕双手枕着脑袋,显得十分惬意。他的居室就位于悬崖边上,出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云雾在峰峦间浮动。现在他们就走在一条圆石铺成的小道上,两侧鲜花簇紧,让人禁不住驻步。
薛析灵白了他一眼,“其余的七峰分别名为散、轻、争、交、重、圮、围。我所在的风堂就在轻峰。”薛析灵特意指了指对面落入云雾中的山峰,上面可以看到清晰的房屋和人影,显然离得并不远。
“我们现在要到的是重峰。”说完薛析灵也指给他看,顺便也把其他各峰的情况说了一遍。她滔滔不绝,显然对自己的这个“导游”工作相当满意,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李亦痕只好刻意地配合她,就像一个刚进城的村夫。
“对了,你刚刚不是说了还有一地吗?”李亦痕在对方换气的时候准确无误地把问题塞进去。
“哦,那个呀。”李亦痕注意到薛析灵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用一种敬畏的语气回答:“它叫死地。八峰一地对应的正是兵法上的九地,死地,置于死地而后生。那里还是我们神兵山庄的禁地,没有庄主的允许是不准进入的。”
“里面有什么?”
“危险。上一次进去的时候还是庄主他们,十几年前的事了,一百多人进去只有四个人出来。而且出来的人中除了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