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人心是很奇怪的器官。它层层包裹着蜜糖,内里却有可能藏着一剑封喉的毒药;它道道竖立着坚冰,内里却可能守着柔软的善良。
在听到戴晴天房间里一阵动静过后,灯灭人静,阅斯云去书房抽了半晚上的烟,然后扶着一跳一跳作疼的太阳穴努力睡去。
明明是亲近的距离,却像是雾里看花,像是看得见轮廓,却始终触不到真实。静到极致的深夜里,不知道是谁一声悠长叹息。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去上班。
戴晴天情绪低落地起床,收拾好自己,下楼准备做早餐的时候,却发现楼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看起来像买回来的。
戴晴天下意识地看向阅斯云的卧室——门紧闭着,不知道人在不在里面。
戴晴天走到餐桌边看了看,是一人份。所以,阅斯云很可能已经出门了。
她没有心安理得地开始吃早饭,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楼上书房的方向。
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转身上楼,先敲卧室的门——没有人应。
她往旁边挪了挪,再敲书房的门——仍然没有人应。
房门的把手就在她的手里,她试着往旁边拧了一下,可是把手纹丝不动,证明书房门是锁着的。
书房有秘密,自然会锁着门,可是,有锁就有钥匙,钥匙会在哪里呢?一定在这栋房子里
一年……呵呵,她等不了一年。她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阅斯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给她这枚纽扣,他能拿得出来这枚纽扣,且还将这枚纽扣给她,以此威胁她达到他的目的,这至少可以说明两个问题:一是阅斯云清楚这枚纽扣的故事;二是阅斯云见过云雨覆。
更甚至,她脑子里有个可怕的念头,这也是她昨天在意识模糊中突然生出的念头。
昨天与于音争吵的结果让她觉得悲哀,她将自己困在冰冷的孤岛,思绪在时空中沉浮,仿佛一瞬间又回到那个像是永远都走不出来的深沉绝望的黑夜。可是当阅斯云坚持又倔强地紧紧抱住她的时候,她竟然能感觉到一丝暖,甚至,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无可否认的是,正是在阅斯云出现之后,她才能够慢慢从那些疯狂和迷乱的漩涡之中走出来,能够恢复清明冷静——虽然情绪上还是低落。
戴晴天越发觉得,阅斯云和云雨覆不仅是见过面,很可能还有某种渊源,这种渊源肯定不是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之间能产生得了的。
她就是有这种直觉。
因为有了这种直觉,戴晴天根本就等不了一年,她想要现在就知道一切,她知道自己再问阅斯云也不可能得到什么答案,她要自己找,她要进入那间书房。
她这么想着,便转身进了阅斯云的卧室。
阅斯云的卧室布置极其简洁,除了床之外,就是落地窗帘下的一张单人的沙发,和一个不大的玻璃茶几。茶几上还放着两本杂志。
总体来说,阅斯云的别墅装修风格本来就偏向简洁,色系也偏冷,别墅中家具、摆设的基础色调就是银灰的金属色泽。与此同时,窗帘则是以黑色为底色,绣有银纹,沉重之中似乎又暗藏着不甘的生机。
不过,戴晴天现在是没有心情去欣赏的,她的关注点在于——哪里可以藏钥匙。
窗帘不可能,单人沙发不可能,玻璃茶几更不可能。整个房间里唯一存在可能性的只有那张床了。
虽然那张床已经极尽简洁,床下也是空的,但是,那里依然是可以藏东西的。
戴晴天大约是自己从小就喜欢把一些东西藏在自己枕头下面,所以这时候毫不犹豫地就走过去了。
她翻了下枕头和被子,确定床上没有钥匙,便想到床下会不会有。
这个也不能怪她有这样奇奇怪怪的念头,戴晴天从小到处藏东西的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曾经还被云雨覆笑话像个小硕鼠,原因是戴妈妈不让戴晴天吃零食,她便把偷买的零食分作几分在自己房间里藏了起来,最后自己都忘了哪里藏了零食,过了几年以后才找出来发现过期了,让戴妈妈哭笑不得。
她趴下身子,正准备往床底下看,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在干什么。”
戴晴天一惊,连忙站起来,一个不留神,头便碰到了床沿,疼得“哎哟”叫了一声。
阅斯云挑了下眉毛,走过来拉起她,顺手揉了几下她被撞疼的地方,冷笑道:“做贼心虚了吧,你在我房间做什么?床底下有什么?”
戴晴天还真是做贼心虚,却强自镇定地回嘴道:“我看一下床底下需不需要打扫不可以吗?”
“哦?这么说,你不止愿意做饭,也愿意做清洁了?”
戴晴天扯扯嘴角,不高兴地走出去,道:“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说完就准备回自己房间。
“下去把早饭吃了,不然的话你现在就去做早饭去。”阅斯云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戴晴天脚步一转,下楼了。
她又不找虐,能吃现成的谁愿意去自己做啊!
阅斯云看着她下了楼,就站在楼上栏杆处,不紧不慢地说:“不要浪费时间在家里到处乱翻,你要找的东西我不可能放在家里,也不可能让你找到。”他看着戴晴天一瞬间僵硬的肩膀,接着说道:“如果你还想知道真相,就安静地等待。”
说完,他开着卧室门,然后自己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戴晴天明白他的意思是在告诉自己,卧室什么都没有,不用费尽心思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