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飞虎手下即使伤的伤,死的死。但仍然有百十号人,分成三队,每队也足有三四十人。
碧清寨人手不占优,不敢正缨其锋,只得暂且退避。不过天马帮的人不熟地形,不善攀援,在山道上走必须要点着火把照路,这也让碧清寨的人能够及时躲过搜捕。
田飞虎带着人在山里转了一夜,依然是一个人影也没有找到。因为仇恨激发起来的热血,有时候比狗屎凉得还快。更何况他们这些人大多不过是一群酒肉朋友。一起喝酒逛窑子还行,一起送命,恐怕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到了清晨,所有人又转回了原地,已经垂头丧气,萌生了退意。反倒是碧清寨的人,躲在暗处,轮班盯着山里的火把动向,其他人则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到了天亮,更加有精神。
经过昨日的战斗,他们的信心爆棚。天马帮不可战胜的神话,终于被打破了,而且是被他们打破的。每个碧清寨的汉子都已经知道,天马帮的人也是血肉之躯,被刀砍了,也会流血,死到临头,也会求饶。
这些汉子脸上都露出笑容,摩拳擦掌,准备再给田飞虎沉痛一击。
在山顶的陈奥,在夜里也无法指挥,便令小五竖起旗帜,令山间众人自行躲避。他抓紧时间,睡了个囫囵觉。虽然到现在,干粮吃完了,又冷又饿,但是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他,精神百倍地应对今日的鏖战。
田飞虎的人三三两两聚到一处,全是残兵败将,散兵游勇的模样。而那些摔伤、被兽夹夹伤的人,不时发出几声呻吟,每一声都刺痛着其他人的神经。
由于担心再被碧清寨的人杀害,田飞虎只得把这些伤者带在身边。然而这样一来,不但拖慢了行进速度。而且听着他们痛苦的呻吟,更觉心烦意乱。
更甚者,田飞虎竟认为,是这些人影响了士气,导致在碧清寨面前一败涂地。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天马帮帮众知道帮主的脾气,受伤的只能强忍着疼痛,一声也不敢发出来,生怕再惹帮主恼怒。
众人坐在林间休息。他们以为能在碧清寨庆功,根本没带干粮。此刻又饥又渴,实在惨淡得很。
一个青年上前,小心说道:“师父,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不如咱们回去吧……”
他是田飞虎的弟子,一向受田飞虎器重。这时候建议撤出深山,也是众人的心里话。
然而田飞虎这么多年来,雄霸一方惯了,何时受过这等气?他心中不甘,重重一拍岩石:“哼!回去?不抓住碧清寨的人,我绝不回去!”
那青年还要再劝,田飞虎忽然一脚将他蹬了出去,怒吼道:“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那弟子哪还敢再说?然而被田飞虎这么一蹬,立身不稳,一下子撞在一个被兽夹夹上的人伤腿上。那人登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田飞虎听得心头冒火,忽地一挥碧峰刀。刀光闪过,在嚎叫那人胸口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人瞪着双目,似乎根本不相信会死在自己的帮主手里。伤口里,鲜血喷涌而出,身旁许多人躲避不及,被喷了一头一脸。
所有人都惊呆了。田飞虎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大声道:“把受伤的留在这里,其余的跟我走!碧清寨那些老不死的和女人小孩,一定躲在山里。找到了他们,就不愁其他人不就范!”
所有人一听,要把受伤的留在这里,那岂不是等于送死?顿时群情汹涌,议论纷纷。
田飞虎恼羞成怒,吼道:“谁敢再多说?都想死不成?”
有胆子壮的,颇不服气,顶道:“帮主,大家都是帮里的兄弟,岂能不顾大家死活?”
田飞虎觑着说话那人,嘿嘿冷笑,忽地刀光一闪。他的碧峰刀快若闪电,顿时将那人从肩至腹,斜斜劈作两段。
田飞虎连杀两人,所有人心神震动,忙提着兵刃,退了开来。众人平时和和气气,此刻却是各怀心思,互相之间又不信任,又想要结成团伙,一时动摇不定。
田飞虎冷笑数声:“怎么?想反了不成?好啊,来啊!谁能敌得过我这口刀,和一对铁掌,这个帮主让给他做!”
人群安静下来。他们知道,谁也不是田飞虎的对手,想要挑战他,无异于自取死路。
沉默了一阵,忽然有人喊道:“听你的也是死,不听也是死,他-妈-的,老子不干了!”
这一下如同火星点着火药桶,众人炸开了锅。一大半人都吵了起来,竟都不愿再跟着田飞虎。
田飞虎气极,把刀一举。众人已有了防备,纷纷举起兵刃,防止再遭杀戮。一时间刀剑相交,竟打了起来。
百十人混战一处,有的同田飞虎厮杀一处,有的心怀不轨,借着这个机会,对平常不和的人下黑手。还有的想趁着这个机会,在田飞虎面前露脸,以便日后得到重用。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目的。众人杀红了眼,也不管对手是谁,反正看见人影,便是一刀看过去。
那些受了伤的,就只能悲叹命苦。他们行动不便,很快就死在了乱刀之下。
站在山顶上的陈奥,忽然看见天马帮的人竟然自相残杀起来,一时惊疑不定。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田飞虎的诱敌之计,不敢造次,忙摇动令旗,让宣宁等人不可轻举妄动。
碧清寨的人自然也看见这一幕,碍于陈奥的命令,这才按兵不动。
然而天马帮的人越来越少,不少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