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耕牛,居然要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来陪来赔。这种事情,也就是万恶的旧社会才会发生的事情!
陈奥在心里骂了一句。虽说他已经在努力适应这个时代,对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卢管事一手仍然死死抓着吴萍儿,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摸索半天,拿出一张叠得工工整整的纸条。他将纸条展开,在陈奥眼前一晃,说道:“这是吴老头儿与我立的字据,今年春天,他向我租借一头水牛,用来耕地,承诺到今秋的时候,用一担粟米作为报酬。”
陈奥盯着那纸条细细一看,大致上与卢管事说的不差。而且用一担粟米,租用一年耕牛,这个交易,倒也公道。而且还是吴老头占便宜。
然而,这件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卢管事一瞧就不像是好人,怎么会突然发了善心?
卢管事继续说道:“可是一个月前,我忽然听说,这吴老头儿居然私自把牛给宰了,还偷偷把牛肉卖了出去。大家评评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陈奥面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如果一切真如卢管事所说,这倒的确是吴老头的错了。
周围百姓似乎是听说过这件事情,也纷纷点头。那吴老头满脸委屈,似是有口难言。
陈奥心中一动,蹲下身子,把吴老头扶起来,见他被踩的那只手血肉模糊,便拿出一方手帕,给他擦拭。
这手帕是宣宁送给他的,上面还留着伊人幽香。陈奥本是舍不得用的,这时候一心帮人,也顾不得许多。
他轻声问道:“老人家,他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把人家的牛杀了?”
吴老头见这年轻人态度很和气,像是找到了依靠,连连摇头,说道:“不是的……那牛不是我杀的……”
陈奥点了点头,就听卢管事笑道:“吴老头儿,那牛养在你家,不是你杀的,还是谁杀的?而且这件事已经由衙门定了案了,你私宰耕牛,贩卖牛肉。你想要翻案不成?”
吴老头吓了一跳,来忙摇手:“不是不是,我不翻案……我不翻案……”
陈奥见此情形,心里瞬间明白了。这吴老头儿定然是在衙门里吃了苦头,一听说要翻案,恐怕又将面临一顿板子。因此吴老汉绝不敢翻案。
陈奥想到其中的含义,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满脑子现代法治思想,来到这个时代,恐怕腰背这些黑暗的现实给气死。
卢管事颇为得意,嘿嘿冷笑:“哼,吴老头儿,你可别忘了,咱们大宋律令明明白白,抵赖翻供,可要流放边地,你孙女也要充作官妓。到时候日子还不如现在呐!”
他一番连恐吓带威胁的话,让吴家祖孙吓的不敢再说,似乎已经认命了。
陈奥一时也想不出这件事有什么可疑之处。整个事情中,卢管事作为第三者,似乎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甚至他借给吴老汉的牛被杀了,他还是一个受害者。
然而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陈奥在心里嘀咕,从卢管事肯以一担粟米为代价,将耕牛廉价借出去开始,恐怕他就在打着吴萍儿的主意了!
他皱着眉头,思索一阵,忽地眼前一亮,抬头问道:“吴老头儿,你养的耕牛,死了也就死了,顶多算是饲养不力,受一顿责罚罢了。你怎么敢偷偷把牛肉卖了?”
陈奥知道,在现在这个时代,耕牛乃是很重要的生产资料。一头牛的价值,往往比几个人还要大。因此官府明令禁止宰杀耕牛,贩卖牛肉。
如果是牛因病死亡,不至于犯多大的罪。可是宰杀耕牛,那性质就变了。
吴老头闻言,浑身一震,忽地四下瞧瞧,似乎没有看见要找的人。他只得说道:“是……是小老儿的邻居,赖皮狗给我出的主意……他说……牛死也死了,不如把肉卖了,筹些银子,也好还给卢老爷……”
他声音越说越小,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十分荒唐。只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陈奥听了,皱眉沉吟了一会儿,已然有了眉目。吴老头口中的赖皮狗作为邻居,居然给他出这么个主意,若不是极度荒唐,那就是没有安着好心。
他想明其中道理,便问:“这赖皮狗在什么地方?”
“是谁叫你家大爷呢?”陈奥话音一落,人群中就挤进来一个人,大声嚷了起来。
陈奥转头一看,就见一人,个子不高,歪歪斜斜穿了一身脏衣服,脸上神色颇为不屑,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油滑猥琐。
陈奥以貌取人的功夫十分到家,一看这人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冷哼一声,说道:“你就是赖皮狗?”
赖皮狗怒道:“大爷姓赖,名丕。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骂我?”
他说着就撸起脏乎乎的袖子,似乎要与陈奥理论,甚至大打一架。
陈奥见他细胳膊细腿,比自己还要不如,便没有放在眼里。这时候旁边有人道:“赖皮狗,这位公子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你想讹人,还是另找别家吧!”
陈奥哂然,原本还打算先制服对方,再问清楚情况。结果遇到了碰瓷界的祖师爷!眼看着赖皮狗手伸了过来,忙后退一步,让了开去。若是让他讹到这么一下子,恐怕自己连内裤都不剩了!
那赖皮狗一下子没有抓到陈奥,后续的种种手段也就使不出来。他再一听旁边人的话,哼了一声,昂起了满是排骨的胸脯,趾高气昂地问:“你找大爷我做什么?”
陈奥哭笑不得,耐着性子问道:“吴老汉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