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落下,百禽噤声,银亮的月光散在这片荒野上,血色与暗黄交织,斑斑驳驳,从天空望下,仿佛是一张巨大的土色地毯,绽放出点点血梅。
整个天地一片肃杀,凄艳至极。
战场上,到处是残臂断肢,碎甲折兵,残破的旗帜掩盖着不甘的生命,这一刻是如此的低贱,三五成群的士兵行走在战场上,慰藉死者的残躯,带走敌人绝望。
不知何时,见到如此,李维心中有了莫名的悲伤和自责,也许是自己太过于自私,为了一个自己臆想的对手,枉顾了追随自己的诸位弟兄的生命。
战场是残忍的,战场是不需要怜悯的,身为主将,自己的一个命令,甚至只是一个念想,都会让无数的追随者命丧黄泉,所谓名利,所谓权势,是某些人想,和无数人牺牲换取来的,真的值得吗??
或许不值得,但,这个世道逼迫我们如此,所谓乱世出豪杰,豪杰杀豪杰,枭雄杀英雄,只有想到最后,才能留有残躯。
“哎~~”李维低叹一声,压下心中杂乱的思绪,神情再次便的冰冷起来。
“将军~~”…
战场外,黑山军阵营
“大帅~~”刘石见目光阴冷的注视着战场的张燕,浑身忽然散发出一股杀意,心中不由的打了个突,面色狂变,连忙上前说道,“李将~~官军已经对我们有了戒备,此时攻杀,胜算不大~”
“哼~~”闻言,张燕一声冷哼,突然转过头来,阴冷的目光盯向刘石,皮笑肉不笑的冷声道,“怎么,你想违抗我的军令?!”
“不~~~小人不敢~~”刘石闻言惊恐失色,惶然跌下坐骑,跪倒在地,惶恐不已,“小人绝不敢~~小人不是这种意思~~小人~~”
“不敢~”张燕眯起眼睛,神色冷然,细狭的眸子里杀机荡漾,他的命令就是圣旨,就是皇命,只能遵从建议,绝不可违抗,刹那间,张燕似乎对刘石动了难以遏制的杀心。
“本帅要灭了李贼和他的西凉残骑,你们也想违抗本帅的军令?~”张燕将阴冷的目光从刘石身上移开,杀气腾腾的说道。
“小人不甘(俺听大帅的)~”一众大小头领,刚刚还疑惑他们的大帅为何大发雷霆,刘石惶恐跪地,原本以为刘石说错话得罪了张燕,不少心有嫉妒的人还幸灾乐祸,想着怎么落井下石,取而代之。
见如此,才惊知原来是他们的张大帅此刻想要对官军动手。连忙惶然遵令,眼角的余光瞥向战场中如恶魔般伫立的西凉铁骑,心底寒意顿生。
‘自古豪杰多草莽!~’
想起昨夜李维的豪爽与悍勇,见到今日西凉铁骑的嗜血与无敌,不少头领低下的目光开始闪烁起来,他们没有忘记此行兖州的目的,山上清苦,他们是来享乐的,如今美酒佳肴,美妇佳人他们都已经享受过了,也抢掠了不少的财务,怎会甘心与西凉铁骑拼死一战??
“哼,给本帅滚下去传令去~”张燕见状,很是满意自己的威势,对着跪爬在地的刘石冷哼一声,怒骂道。
“小人知道,小人这就去~~”刘石惶然起身,仓皇而去。
…
“将军~~”黑山军的异动,自然瞒不过负责监视他们的徐晃,心中一凛,徐晃连忙策马到李维山旁,拱手说道,“黑山贼异动,恐怕张燕想对我军不利,将军?!~~”
“哦?!~~”李维惊疑一声,面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仿佛早就知道一般,讥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张燕那厮能忍住呢,局势不明,他以为区区几千黑山贼就可以围歼我们的西凉铁骑?狂妄不知所畏!~真是愚蠢可嘉~张燕不过如此~~嘿嘿~~”说罢,李维不屑的冷笑连连。
“黑山贼全是步兵,就是再多一倍,也休想击败我军~”徐晃自信的说道,“不过,我军将士连番大战,身心皆已疲惫不堪,恐难久战,而且即使最后取得了胜利也得不偿失~望将军三思。”
“嗯!~”李维自然明白徐晃不赞同与黑山军交战的意思,点头同意,自己的西凉铁骑经过此次与曹操的激战伤亡早就过半,确实不宜再战,况且黑山贼的命可比不得他的西凉铁骑值钱,来日方长,李维也不是只知道厮杀的莽汉,“我军兄弟的尸首可收殓妥当?”
徐晃闻言转头望向一名士兵,见其点头,这才回答道,“将军放心,我军将士的尸骸已经全部收殓妥当,无一遗漏。”
“这就好~~”李维闻言点头,令道,“传令全军,若黑山贼来犯,我军只需嘶吼一番,便可由南而东撤退~”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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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郡,燕县,县衙
“公振,还没有孟德的消息吗?!~”主位上,诸事议毕,陈留太守张邈忽然想起了曹操,皱眉向一旁的一名文士问道。
“没有~”一旁的闻言文官摇头说道。这名文士名为卫臻,字公振,是陈留卫家的现任家主,现居陈留郡主簿之位,被张邈引为心腹,其兄卫兹,与曹操亦亲善,在中平六年(公元189年)以家财资助曹操起兵,助其征得五千余人,获得基本战力,得于己吾起兵。后跟随张邈,曹操讨伐董卓,在荥阳作战时阵亡,当时李维也在场,只不过并不认识此人,也未关注。
“怎么会??这又过了一日,怎么会还没有孟德消息?即使是兵败也总会有人前来传信吧,何故了无音讯?”张邈面色一变,惊惑出声,“李典,乐进二人也没有孟德消息吗?”
“此二人也未得孟德消息~”卫臻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