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声音低沉,缓缓又不显凝滞,就好像这些话已经在他心中憋了许久,如今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再忍不住,全部宣泄~了出来。
却说他与柱子出来之后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却是人生地不熟,即使做工也是做短工挣不了多少钱,不过是三餐温饱也能糊弄的过去。只若是二人都是如此倒也罢了,偏他们明明都是天不亮就一同出去,晚上回来他自己疲惫不敢浑身脏污,柱子也是倒头就睡,却是满身酒气,睡梦之间骂骂咧咧,也不知是在咒骂着谁是出千的无耻小人,原来竟是出去赌博了一整天!
狗子也曾劝说过柱子莫要如此荒废下去,起初他嘴上还答应着,后来直接不耐烦的说别人瞧不上他面貌丑陋,也不肯聘请他,索性不去也省的受辱!狗子无奈,只得一人担负起两人的生活费,渐渐的便入不敷出,坚持不下去了。
“柱子哥他经常去赌牌,到如今已是负债累累,我那点钱根本就不够填他那个窟窿,可赌坊那群打手又每天都来催债,甚至扬言若我们再不还钱就要我们的命!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出绑架勒索这样的法子,想着一本万利,等还了债后就再也不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说到最后,狗子已经崩溃的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虽不见他的表情,可也能听得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一个七尺男儿竟忍不住哭出来相必也是生活艰难,命运所迫。
不过路圆圆可一点都不同情他,听他说了一阵废话中就可以看出那个柱子根本就是累赘,他不早早离了他躲开这个麻烦,甚至还同流合污一起绑架了他们,就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是个笨蛋,自寻死路!
莫说路圆圆不讲义气,人家毕竟是曾在他困难的时候帮过一把的人,且还有共患难的情意在,怎能在人家遇难的时候便抽身离开弃之不顾?
可若在路圆圆看来,先是这狗子对柱子有救命之恩,还有提供银钱食宿之情,便是当初其曾在他紧缺之事给过一些银子资助,但他之后也加倍还了,纵心中还有在意,顶多不过是两情相抵,互不相欠就是。如今明显的是那柱子看他憨直好欺负,存了要长久的绑定这个冤大头好混吃混喝,他还不赶紧趁还未深陷泥潭之际赶紧离开,难道非要等着黄土掩了脖子那可真是哭都来不及了!
所以路圆圆十分不待见他,嘴角撇了撇,她现在倒是很好奇这旁边的言神棍接下来要怎么继续胡诌下去!
此时言神棍,额不,是言画,他脸上依然是那副安详顿悟的表情,看着狗子的眼神满是怜悯,就像在看一个迷途的孩子一般,若不是路圆圆也曾被他那双眼睛放肆的盯过,她还真就信了他的邪!!
可狗子却全然不这样认为,他猛的抬起头,眼里满是悲痛和迷茫,在猝然撞上言律的眼神时他明显一愣,然后跌跌撞撞的爬了过来,“请大师救我!”
路圆圆:“......”这人绝对蠢到家了,没救了!
狗子全然不知她心中腹诽,倒是言画抽空看了她一眼,那种‘乖,别闹’的眼神看的全身发毛直起鸡皮疙瘩,下意识的躲了去,他才转过头继续看着那个抱着自己大~腿哭诉的男人。
“大师,我当真不知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才惹怒老天如此折磨我!便是我错了,他大可冲着我来,为何要连累我的父母,他们并没有错啊!大师,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我该如何做,求大师就我!”
言画不言只是微笑着先安抚下他的情绪,待他稍微镇定一点后,才开口道:“施主莫要悲伤,你父母之死其实并非什么坏事,佛曰‘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是折磨其身,七情六苦是折磨其志,千锤百炼之后方能悟的人间真谛!’”
路圆圆:佛他老人家可没这么说过!
“所以,你父母的死是解脱,但绝不是结束,若入轮回后便可重新开始。”
“那请问大师,我爹娘该如何才能入轮回?”
“这,就要看你了!”言律的神情在褪去那一副‘佛像’表情后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望着狗子的眼神也不再是慈祥怜悯反而多了几分责怪,“你与你父母乃是血脉相连,世间再无人如你们这般亲近,他们无条件的疼爱你,宠让你,可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回报他们?是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一事无成,如今更是一错再错死不悔改,扰的父母即使在泉下也不得安宁,如此,你回答我,因为一直心忧牵挂与亲儿,这对一直徘徊在世上不得安宁的老父母,到底如何才能往生,早登极乐?!”
在言画严厉的连声逼问下,狗子脸色颓败黑如锅底,身子不停后退终于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他就那样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良久,才晃悠悠的爬起来,期间又因为四肢发软支撑不住而跌倒在地几次,再起来时已经是浑身尘土,乌蓬垢面脏乱不堪,他也不管,像失了魂一样,游荡着飘荡出去。
路圆圆奇怪的看了一眼言画,对方此时正闭目养神,似是没有察觉,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晚上,柱子回来时笑容满面,手里还提着酒肉之物,想来言画的那块玉佩已经被他典当了出去。
他见到狗子后,兴奋的与他说起那玉佩当真是值钱的东西,不过他在回来的路上恰好碰见赌场的人,换了一部分债后对方已经允诺再宽限给他几天,只要到时候他们再找到孙府敲诈出一笔赎金,那他们不止还了债,以后吃穿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