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琤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宁宣的异样,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心疼,眼前这腻歪的场景也实在是看不下去。
这裴修之在朝堂上倒是个精明的老油条,可这后宅却着实是乱七八糟,害得他的宣宣小小年纪便承担了这许多。
轻咳了一声,见裴修之身子一僵,若无其事的开口威胁:“本王这段时日在府里养伤,倒不知宣表妹竟出了这般大的事,左相不该给本王和毅国公府一个交代吗?”
梁亦琤这要交代的话让裴修之一惊,他差点忘了,圣上亲口说要宁宣做璟王妃,虽然还未赐婚,可他心知肚明啊。
而且,如今看璟王的态度,不管这婚事是不是沈贵妃求来的,璟王都是认同并满意的。
他混迹朝堂将近二十载都看不出璟王这个刚回朝堂的皇子的深浅,哪敢得罪。
老夫人的面色也凝重起来,显然明白这无论无何是要给个交代出来的。
然沈熙却不甘心,口不择言起来:“璟王殿下就算您是王爷,您也不能如此偏袒旁人,干扰臣子的家事。”
瞬间场面寂静下来,这个旁人是指谁不言而喻,宁宣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裴修之微变,轻呵了一声:“闭嘴。”
虽然外面一直传闻璟王为人温和,可能从战场回来的常胜将军,又会温和到哪里去,就连他都不敢小觑了这个出生高贵的天之骄子,沈熙的话简直就是老虎身上拔毛,打着哈哈道:“王爷你别与沈熙计较。”
“本王若是计较呢?”只听璟王轻笑出声,却无端的给人一丝寒意。
就连老夫人也是头皮发麻暗骂沈熙这个蠢货。
“本王就是以权压人又如何,不如本王就坐实了这一条。”梁亦琤唇角微挑,那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杀伐之色瞬间弥漫在整个正厅里,压得人喘不过气。
然宁宣却不受影响,看着沈熙和她父亲吃瘪,心中只觉畅快不已,原先还想着瞒着他这件事,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
“来人去将那个叫秋华的带上来,老夫人不介意本王越俎代庖吧?”梁亦琤语气的一惯的温润,只是话里的威胁之意却不言而喻。
“王爷随意。”老夫人此时恨不得将沈熙掐死,也好比让她得罪璟王。
裴修之倒是想阻止,可触及到璟王那含笑的双眸却说不出来话,也好,总要将事情弄清楚。
沈熙脸色更是一白,刚刚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心腹婢女被带上来,眼下她只能祈祷秋华不会将她供出来。
沈熙那点心思压根就不被璟王看在眼里,也懒得开口废话,直接道。
“你家主子谋害四小姐一事,你是直接招呢,还是拖出去打到你招为止?如若不然,那河南的堤坝正好要重修,军营里也缺不少军妓,不如就将你全家送了去?”
依旧是温温润润的调子,可那般随意的话却让在场的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大梁朝谁人不知被派去修堤坝的都是牢里的犯人,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至于军妓,那更是比勾栏院更让女子惧怕的地方,听说那里每几天就有女子被抬出来扔进乱葬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一群军士玩死了。
“王爷这般恐吓……”沈熙已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怎么,你有意见?”梁亦琤依旧是慵懒的语气,又瞥了下首的秋华一眼:“你若是招了的话,还能祸不及全家,否则……”
秋华哆嗦着跪在地上,事到如今她要是还不知道夫人的事已经败露了,也妄为夫人身边的心腹了。
她不知道眼前人是谁,可她知道能让老夫人和相爷都这般恭敬不敢反驳的,定不是她能对抗的,
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沈熙,却见夫人只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眼中的警告之意显而易见。
“我……我……”声音里已带了一丝颤抖。
“林五”梁亦琤唤了一声。
只见一道身影飞快的闪过,只听一声惨叫。
正厅里的女眷下意识的捂住了双眼,裴宇涵更是闪身挡在宁宣的身前。
鲜血顺着秋华的手腕不停的往下流去,那手筋显然已经被挑断了。
“我招……我招……”
……
晚风袭来,应是十分凉爽才是,可宁宣却觉得莫名的闷况下。
“表哥……”最后还是宁宣先败下阵来,看四下无人只有汀兰远远的跟着他们,轻扯了扯梁亦琤宽大的袖子。
梁亦琤抑制住心中那股拥眼前娇娇的人儿入怀的冲动,淡淡的道:“你说,我听着。”
宁宣撇了撇嘴,在寿春堂里处理完了沈熙的事,天色也还早,祖母就让自己带着这人在府里逛逛,这不应该让大哥来的吗?
她并不知道皇上已是暗示过裴修之她会是未来的璟王妃,老夫人自然也会知晓,如今这般也是想让她与璟王殿下多增进感情,毕竟她虽与璟王是表兄妹,有沈贵妃这个依仗,可璟王却是去年年底刚回京,两个人并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再加上大梁朝的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眼中,这又是在府上的园子里人来人往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表哥的伤什么时候好的?”想着他刚刚帮自己解决掉的麻烦,宁宣好声好气的问道,娇娇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讨好。
“我不是今天才从府里出来?”梁亦琤挑眉。
宁宣一噎,也没了好脾气,他明知道自己问的不是这个,他明明知道自己是问他什么时候从永州回来的。
心里不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