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惯能掩饰情绪,嗔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虽然出生不高,可我也断不会给你增添烦恼。”
裴修之听到这略带委屈的娇嗔,心下一软,添了些许愧疚。
拉着沈熙的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也没说别的,你知道我要是嫌弃你的出生,又哪里会巴巴的娶你。”
“我都明白,”沈熙紧紧握住裴修之的手,善解人意的道,而后脸上露出一丝委屈,哽咽出声:“可是母亲自来就不喜我,涵哥儿和宣姐儿又……”
沈熙欲言又止,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却偏偏又不能诉诸于口,但是显然裴修之就受这一套,将沈熙搂在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慰。
“我知道是委屈熙儿了,母亲迟早会发现你的好的,至于宇涵和宁宣,”裴修之顿了顿,道:“你就多担待点,毕竟阿妧去了也不过三年。”
回想起来,他对发妻其实最初是有点喜爱的,但是后来随着他与沈熙重聚,他的一门心思也都放在了沈熙身上,夫妻两人相敬如宾,只记得那是一个极大度温和的女人。
不过他虽对发妻没什么感情,但国公府和沈贵妃的面子却不能不给。
然而,听在沈熙耳里却变了意味。
“嗯,我都听老爷的,姐姐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哪里会和他们计较。”沈熙面上一派大度慈爱,只是手却无意识的紧紧攥住了裴修之的衣摆,眸中一片森然狠厉。
她不懂裴修之的顾虑,她只知道裴修之已经位列左相,却不肯为她出这口气。
沈妧,沈妧,又是你,为什么你死了都不让我安生,既然我不痛快,你的那一双儿女也别想好。
裴修之见怀中女子如此善解人意,心中熨帖不已,轻拍了拍沈熙的背,又好生宽慰了两句,才起身出门。
等到裴修之消失在门口,沈熙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若无其事的轻拭了拭眼角,轻瞥了一眼帘后:“还不出来。”
“娘,”裴宁茜坐了下来,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向沈熙扫了扫,眼神里带了一丝疑惑,转而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撇了撇嘴,狠狠道:“这裴宁宣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这样都没扳倒她,这柔嘉也不过如此”。
不甘的语气里又带了一丝幸灾乐祸,这柔嘉平日里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还不是栽了,听说现在腿还摔了,哼,这么大的丑事,看她以后还好意思出门。
沈熙自然注意到了裴宁茜的神情,想起压在心里的那件事来,不由得生出几许焦躁,强自按捺下来,颇为不耐的看向身旁的裴宁茜:“行了,你也给我收敛点,少跟外面那些不入流的千金来往。”
沈熙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裴宁茜就炸了:“你以为我愿意吗,那天赏梅宴那些千金都不搭理我,还奚落我说我是小门小户出来,哪来的回哪儿去……”
沈熙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听着裴宁茜还在那喋喋不休,愈发的不耐,只好耐着性子答应过几天再给裴宁茜打几副头面,才将裴宁茜哄了出去。
“夫人不必担忧,小姐只是年纪小,待大了些自然也就知事了,也明白夫人您的难处”。
说话的是沈熙身边的一位老嬷嬷。
“但愿如此”,沈熙此时倒真有点后悔,这些年虽在娘家,但到底是寄人篱下,才养的茜儿这般眼皮子浅。
不过如今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眸上染了一丝郑重之色:“如今这康郡王府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那些暗地里送来的东西?”
原来这次由康郡王府引起的靖王余党一事弄的京里人心惶惶的,不少牵涉其中走不了其他门路的人纷纷求来了她这里。
她虽说如愿以偿嫁进来了裴家,但到底才半月,又是被二房的那萧氏分走了一般的掌家权,捞不着油水,手头正是着紧之时。
可巧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她自然就一一笑纳了,本来想在修之面前说个几句好话,哪知这次的事这么严重。
“夫人稍安勿躁,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咱们这里只要守好口风就是了”。
“嬷嬷的意思是?”沈熙眉头一挑。
见自己的贴身乳母微微点头,也就明白了嬷嬷的意思,如今那些人也是大祸临头了,就算到时候反咬自己一口又怎样,自己只要死不认账又能耐自己如何,自己果然是草木皆兵了。
“如今夫人刚刚进府,最紧要的就算立稳脚跟,哪里又少的了银钱呢,何况夫人该为小少爷早作打算才是。”
沈熙精神一振,显然是说到自己心里来了,她的儿。
……
“老七,听说你这几天府里换了不少人?”勤政殿,梁肃帝高坐龙椅之上,手里翻阅着一份奏章,目光沉沉的看着底下这个刚刚凯旋归来不久的儿子。
“父皇知晓儿子的脾气,儿子不过三年不在,这府里就被折腾的乌烟瘴气,这次只是字信笔迹,下次保不准就是什么了,父皇不是常年教导儿子们‘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梁亦琤直视着梁肃帝,也不去管上首那位是什么表情,只自顾自的说道,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润。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梁肃帝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了御案上,旁边的勤政殿大太监冯公公吓得腿一抖,小心翼翼的续上茶水,心中暗暗叫苦。
他这个阉人都明白璟王的意思,皇帝不可能不明白,这赏梅宴上发生的事哪里又有这么简单,这璟王分明是要个交代呢。
梁肃帝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