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府里还有谁不知晓六小姐为了不嫁回沈御史府,置自己的亲身母亲于不顾,害的沈熙落了胎。
宁宣眼里划过一丝讥诮,可不是么。
她原先把消息透给胡姨娘,也只是想利用胡姨娘给沈熙找点不痛快,省的她们母女两总是将算盘打到自己身上。
可谁料胡姨娘的这手段也太简单粗暴了,直接利用裴宁茜的自私与对沈熙的不满直接将人给弄的落了胎。
也好,如今也能消停一段时间了,宁宣手撑着下巴默默地的想道。
只是沈熙那厢自裴修之走后不久就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眼里翻涌着的是蚀骨的恨意,声音略微嘶哑的响起。
“秋华……”
“夫人您醒了?”,秋华一脸惊喜的快步走到沈熙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要不要喝点水?”
也难怪秋华那般小心,实在是这次孩子的事对沈熙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原本期待满满能借此好好打个翻身仗,结果给她当头一棒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亲身女儿。
“六小姐被送走了?”沈熙瞥了一眼秋华,面容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秋华胆战心惊的应是,她拿不准沈熙此时对六小姐的态度。
“也好”,沈熙呢喃出声,她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从她的身体里流走,如何不怨?
可偏偏这个直接凶手就是她嫡亲的女儿,哪怕她心里清楚裴宁茜未必是有意的。
说到底也是裴宁茜被有心人利用了,否则裴宁茜一个被禁足的人如何会知道自己去御史府的消息,又如何会出来阻拦她?而且她要回娘家的消息也是今早才在寿春堂说的。
也因此沈熙失望痛心之余对裴宁茜的求情才置若不理,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这么多年对女儿的精心培育有多失败,只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又怎么真的任由她自身自灭?
就如同沈妧之于她一样,裴宁宣那个贱人已经渐渐成了茜儿的心魔,看来裴宁宣一日不除早晚是她们母女的心腹大患。
至于今天的事,沈熙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给我查,今天谁去了六小姐的院子,又是谁将六小姐放出来了,事无巨细都要查出来。”
不管是谁,她一定要那人为她的儿子偿命。
秋华心中一凛。
转眼间,自从恭王行刺璟王的事被发现以后,恭王被禁在恭王府很是颓废了一阵,只是还没等恭王恢复过来,这恭王又被牵扯进一桩事,甚至这回连恭王的外家宣德侯府也被扯了进来。
璟王府莲花池处,一锦衣玄袍的男子长身玉立的倚在栏杆上,随意的将手中的饲食扔进莲花池,赫然是外界眼中还不能起床重伤在身的璟王梁亦琤。
“说吧。”
“王爷,”林一微微躬身,“庄王此时已经收到证据了。”
庄王是梁肃帝的异母兄长,生母早逝,被当今太后抚养过一阵子,因此和梁肃帝感情还算不错,在梁肃帝登基后也颇得重用。
三年前恭王曾奉旨在河南支持修建一条大坝,只是恭王却暗中克扣银钱,偷工减料,宣德侯府更在其中掺了一脚。若是平日里倒也不会被发现,可偏偏半年前河南水患,水坝不堪一击,百姓死亡惨重流离失所。
下面的官员官官相护,加上又牵涉到皇帝的儿子恭王殿下,其中以宣德侯府为首更是严酷的镇压那些想上京投诉的百姓。
梁亦琤原先在西北的时候就听暗卫密报过,只是当时不说山长水远,而且他也抽不出空来,只是让暗卫收集证据,谁知道他这才回京还没想到这事上头,这恭王就自己撞上来了。
“嗯,不要留下痕迹。”梁亦琤依旧专心致志的撒着鱼食,漫不经心道。
“那恭王府的产业现在动手吗?”
“这个不急,等这件事快落定了也不迟。”
以父皇的性子,只怕是不会轻饶了恭王,这次过后,这皇位之争只怕是没了恭王的一席之地的。也不枉自他醒来后就布了这么大的局,二皇兄,既然你做初一,也不要怪他做十五了。
“这段时日府里闭门谢客,准备一下,本王去一趟永州。”想起前段日子永州传来的消息,梁亦琤嘴角微微上扬,将剩下的鱼食全洒向莲池里,才抬步离去。
“让人把鱼换了。”林一看着莲池里的鱼一条条缓缓飘浮上水面,面如常色的向侍立在一边的侍卫吩咐道。
蘅芜院里。
“……这的惧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听说前几天刚从外面纳的小妾,回头就被肖夫人给卖了,一声都不敢吭呢!”绿竹一边拿着个绣箍穿针引线,一边说的乐不可支。
“这算什么,若说这两天京里最热闹的事还是莫过于恭王一事了。”月芙促狭的瞧了一眼绿竹,惹得绿竹不甘心的撇了撇嘴,一脸的恍然大悟。
午后阳光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宁宣百无聊赖的听着丫鬟们说着近来京里发生的趣事,只是在听到恭王时眸光一凝。
那日的事她后来从哥哥口中自是知道恭王是行刺表哥的凶手:“继续说”。
月芙与绿竹对视一眼,以往小姐都是默默的听他们闲扯,哪里还会插嘴,只是联想到宫里的贵妃娘娘,小姐如此关心皇家的事也便能解释了。
“十多天前河南的难民纷纷涌入京城,更有人当街拦了朝中某个大人的车架,这恭王挪用建造堤坝的公款就被捅到了皇上跟前。这一彻查下去,可牵扯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