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时蓝挠了挠头,挖坑可是个体力活,他还从来没干过。
而且挖坑埋人似乎还是非法活动,要是被警察叔叔抓到,那可就惨了;就算没被警察叔叔发现,被北京朝阳区人民群众举报,那也够呛。
正当苍时蓝烦恼如何处理便宜师父的遗体的时候,他发现老人的伤口处升腾起一股轻烟,周围的衣物、肌肉也逐渐化为飞灰。不一会儿,老人竟整个化为灰烬。
苍时蓝不知道,利爪潜地兽的厉害之处不仅在于它可以潜行突击,更在于它利爪上有剧毒,能腐骨蚀筋。被它的利爪抓中,如果伤口处理不好,全身便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化为飞灰。
苍时蓝哪里见过这种反科学的事,一时呆住了。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老人的骨灰被风吹得飘了起来。
苍时蓝这才醒悟过来:如果再不收拾,老人便遍地都是,真的无法收拾了。
苍时蓝没有随身携带骨灰盅的习惯——恐怕也没有谁有这种习惯,他便把老人的骨灰装进他随身带的饮料瓶,装了满满一瓶。
收拾老人骨灰的时候,苍时蓝意外发现了一块令牌,非金非玉非木,质地分外坚硬。
令牌的正面写了一个篆体的“令”字,背面是一头长着翅膀正在仰天长啸的蜥蜴——如果老人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气得复活,然后痛扁苍时蓝一顿:什么蜥蜴,这是西方传说中的龙好不好?这是本门曾经召唤过的最强魔兽。这么没见识,以后出门别说认识我,省得给我丢脸。
苍时蓝估计这可能是召唤门的掌门令牌。
“可是老人为什么不给自己呢?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太靠谱。既然这样,那我先代他保管。要是有机会收个小师弟,再把这令牌传给他便是了。”苍时蓝暗暗思忖。
他是个好孩子,从不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收好令牌,他把饮料瓶郑重地埋在树下,然后捡来一块木板当作墓碑。
既然是墓碑,当然得刻上字,否则以后祭拜都找不到坟头。
苍时蓝摸了一下身上,没有带笔。不过有别的办法,他掏出钥匙在木板上面刻字,虽然看不太清,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一些痕迹的,要实在看不清——最多以后再拿记号笔描一遍。
正当他准备刻字的时候,这才愕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老人的姓名。
他只好在墓碑上刻下:先师召唤门第三十二代掌门人之墓。
落款刻上:南昌大学中文系一六级学生苍时蓝敬立。
立好墓碑后,他跪下给便宜师傅磕了三个头,然后诚心地默祷了一番。当然他祈祷的内容绝对不是光大召唤门,而是希望师傅保佑自己学业进步,最好能拿到奖学金,缓解自己目前钱紧的窘况。
谁说中国人没有信仰?这就是信仰,中国人只信仰自己的祖先。
看,无法保住自己性命的召唤门第三十二代掌门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迅速封神,居然成为能保佑苍时蓝拿奖学金的神仙。
处理完老人的后事,苍时蓝迈步离开。
他倒是想省点事爬墙回去,可是高高的围墙让他望而生畏,又没有小树可以助力,所以只好绕道从大门回去。
行不得几步,他忽然想起,辫子老头似乎与自己的便宜师傅有深仇大恨,如果知道自己是召唤门的传人兼三十三届代理掌门,未必会放过自己。所谓江湖恩怨,祸及子孙,真是不可不防呀。
苍时蓝急步回转,拔出墓碑,用钥匙把上面的字刮得干干净净。
想想还是不放心,他又把这块木板踩得粉碎——好在木板是随手捡来的,日久年深,已经朽烂,否则一脚下去,木板不一定有事,这位宅男的脚一定有大事。
他捡起木屑,四处抛洒,这样“毁尸灭迹”,就算公安部的痕检专家来了,也查不出上面曾经刻过什么字。
处理完“罪证”,苍时蓝环顾四周:这是一个荒凉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只有树上停着几只呆头呆脑的小鸟。
苍时蓝彻底放下心来,他会担心几只小鸟吗?
他知道驯兽门能驯服小鸟,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小鸟不会说话,驯兽门似乎还没有发明与魔兽沟通的心法,谁还能泄露他的秘密?就算驯兽门突然人品大爆发,瞬间发明与魔兽沟通的心法,但小鸟是文盲——它们还没有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它们能告诉辫子老头墓碑上曾经刻过哪些文字吗?
想到这里,苍时蓝不由得意起来,冲着小鸟比了个中指。
苍时蓝回到寝室,室友陈嘉英冲着他嚷道:“糟糕了,听说晚上学校又要来查内务,专抓大功率电器,你的收好了没有?”
苍时蓝一笑,道:“早就收好了。我现在可不怕宿管来查房,随时随地,让他们随便查。”
陈嘉英苦笑道:“我可最怕了,谁让我生平最不会藏东西呢。每次查完,我都得买新的。我都想批发一大堆来,检查一次,送他们一小堆,省得让我来来回回买,实在太麻烦。听说上回好多同学把电器吊在窗外,逃过一劫,我这次也把东西吊在窗外,看看能不能躲过去。”
苍时蓝走到窗口,探头往外一看,果然楼上楼下,窗外都吊着好些电器,什么电吹风、取暖器、电饭煲、电磁炉,简直像在开商品展销会。
苍时蓝看看自己的床铺,得意地笑了。
他当然也有违规的大功率电器——在校四年,如果没有一点违规电器,那简直对不起大学生这个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