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逸航正思忖如何逃离贼窝,可随着他伤势好转,众贼对他的防范监视程度越来越严密,便是上个茅厕也有人跟着,他便索性蹲在茅厕里久久不出来。正赖着享受臭气和苍蝇的狂轰滥炸,何老六把他叫了出来,道:“怎么这么久,掉屎坑里了吗?”李逸航愁眉苦脸的道:“那晚墓中被你狠狠抠了菊花,破了内壁,到现在还未好转,一蹲下就痛得厉害,以致迟迟不敢拉出来。”何老六向他瞧了一眼,道:“你小子奸滑异常,如是胡扯一通来糊弄我们,定有你苦头吃。”李逸航心下一沉,难道我那里露出破绽,给他们发现了?
惴惴不安地跟着何老六到了一间大屋内,只见里面坐满了人,所有眼光都落在他身上,李逸航暗道不妙,心里后悔没早一天逃走。高老二向居中而坐的一人道:“杨大哥,在张美兰坟里挖出来的人正是这他。”李逸航见那杨大哥四十来岁,身材瘦削,一身的泥土味,双手十指如铁钳,李逸航只被他扫了一眼,便不再敢和他目光相对。那杨大哥先前已听了李逸航奇遇经历,叫他坐下后,当即亲自问他如何被困在棺材里,李逸航说法和上次差不多,醉酒后不知怎地就被钉入棺材,直到高老二等三人来到,这才醒了过来。
杨老大见没什么新意,便道:“李兄弟,你知道张美兰坟墓葬在那儿?”李逸航道:“知道,就是因为听了张震天的秘密,才被他杀人灭口,趁我喝酒药了我,幸亏我吉人天相,最终活了过来。”杨老大盯着他双眼,阴阴沉沉的道:“你讲大话,给个机会你重说一遍。”李逸航心下一窒,但脸上丝毫不露声色,道:“事实就是这样,绝无半点虚妄之言!”高老二道:“李兄弟,我们大伙都知道你在说谎,这也没关系,只要你把真相说了出来,咱们也不会为难你。”
李逸航不知自己那儿露出破绽,口上兀自嘴硬,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杨老大脸无表情地道:“把他拉出去,在院子里挖个坑埋了。”李逸航没想到结局竟会是这样,绝望中大叫一声,掉头便往门外冲出。虽然李逸航练过几年武功,但众贼早有准备,且个个都不是平庸之辈,李逸航左冲右突,放倒了几人,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被人打倒在地,头上身上吃了几记老拳,捆将起来。
正要被带出门口,李逸航大叫道:“我不服,我来服!我死不瞑目。”他倒不是怕死,只是不愿意死得糊里糊涂。杨老大道:“你为什么不服,是不是想知道自己那里露出马脚?”李逸航道:“我没有讲大话,那有马脚可露?我是不服你们凭什么要埋我,死也要死个明白。”杨老大朝高老二看了一眼,高老二会意,道:“我们被你小子骗惨了,要不是大哥回来,还真不知被你糊弄到什么时候。你想知道那儿出了问题,我就说给你听,好让你死个明白。”
高老二喝了口茶,道:“杨大哥探听到信息,自那日所谓的张美兰棺木被葬下苍南山后,张家就再没有棺材抬进抬出过。”李逸航道:“那只能说张美兰没有下葬,尸首还停放在张家,我被他们埋在苍南山下,小姐葬没葬之事我可就不清楚了,怎么就能认定我说慌?”高老二道:“可是张家根本没停得有张美兰尸首!”李逸航一愕,道:“那张美兰尸首那去了?有没有可能是被暗中偷运出去埋掉了?”高老二摇摇头道:“没这个可能!”
李逸航不信,道:“你怎么那么肯定?”杨老大道:“因为所有人都这么说。”李逸航更是不解:“所有人都这么说?那是什么人?”杨老大道:“张家的厨子、奴仆、丫鬟、账房、护院、下人、门客,都说张美兰已经葬在了苍南山下。”
高老二见他一面疑色,便道:“前二日,张震天突然对外宣称树高千丈,终须落叶归根,卖光田地房产,遣散了所有家丁佣人,携着他老婆北去回乡,我们把张府的佣人抓了来,或软戓硬,说出的结果都一样,张美兰就是葬在了苍南山,不是他们集体撒谎,便是你一人撒谎。”李逸航心中一宽:“只是这样而已,看来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未必便死。”
他大声说道:“这张老狗骗了所有人,把所有人都骗了,我被他弄晕的当天,确是听到他说要将女儿葬在汉阳城西一百余里的大巫山上他祖坟之旁。”杨老大嘿嘿一声冷笑,道:“你别信口开河了,那来的大巫山,汉阳城附近根本无甚大巫山,我们是做那行的,这是你随便能糊弄得过去的吗?我刚第一眼见你小子,就知道你是个奸诈狡猾之人,现在还在强辩,省些吧你。”
李逸航心中暗叫糟糕,道:“我就是这样听到的,具体有没有大巫山,那就不清楚,或许是他故意让我听到了,然后以此为借口,谋了我,用我来顶替他女儿尸身,埋在苍南山上。”杨老大道:“张震天为什么要谋你,与你有仇吗?”李逸航道:“老贼谋我的原因可就就是想得一具尸首,一具和张美兰差不多重的尸首,以便暗渡陈仓。”
高老二道:“重点其实不在于你是否讲大话骗了我们,而在于张美兰尸首到底去了那儿,你只要把张美兰藏在那儿说了出来,便饶你一死。”李逸航道:“好笑,我前一晚便被张震天下药灌醉,给放进她女儿棺材里埋了四个月,我怎知张美兰尸首去了那儿。”杨老大淡淡的道:“你既然不知张美兰埋在那,那留你在世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