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天黑得早,吃了晚饭没事干,盈芳拎了盒点心,去找李翠琴聊天。
李翠琴这才知道她回来了,惊喜又纳闷。
“不是说国庆节放假没几天吗?咋这时候回来了?是家里有啥事?”
“没什么事儿,就金牙退役了,带它回来祭拜一下它爹。正好刚子哥有事要回来一趟,就跟着一块儿来了。”
李翠琴失笑:“整个公社,数你家的猫狗最通人性了。回来几天?待的长吗?”
说着,起身给盈芳装了几个傍晚刚蒸的包子,说是男人昨儿逮到两只野兔,让盈芳带几个去,明儿早上烀烀热当早饭。
“……让我炒了辣子兔丁、蒸了兔肉包子,还让我给苍竹送一半去。”李翠琴一脸甜蜜。二嫁的男人,对前夫的孩子跟亲生的没两样,这是二婚女人最幸福的事。
“我打算明儿去趟苍竹学校。除了这个,新晒的笋干、菜干也给他捎点去。那孩子在学校肯定又是一天三顿稀粥黑馍馍。跟他说了别太省,贵的炒菜吃不起,偶尔吃顿大肉包、肉沫面条啥的又不是没这条件。可他就是不听,倔得咧!只好隔一段时间给他捎点家里菜……”
“嫂子明天啥时候去?”
“晌午光景吧,到学校差不多中午。去早了他上课,我也见不到他。”
雁栖大桥通车后,想啥时候去城里就啥时候去。不像早几年,搭渡轮过江还得掐时间。早了要等、晚了怕赶不上。
“那我陪嫂子一块儿去吧。我明儿先上趟山,九点光景下来找嫂子,我骑车带你去。省的等公车等半天,完了还要换乘,多麻烦。”盈芳说。
“不会耽误你办事吧?”
“不会。而且我还要待几天的,有事挪后边办就是了。”盈芳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十点光景,我陪嫂子去看苍竹。”
“哎。”李翠琴听她这么说,爽快地答应了。
拎着兔肉包回家,盈芳和向刚说了明儿骑车带翠琴嫂子去看苍竹。
向刚不放心她骑车带人的技术:“还是我开车送你们吧,正好要去趟县委,先送你们到学校,办完事再去接你们。”
“那也好。”
一夜无话。
次日天蒙蒙亮,盈芳就跟着男人上山了。
“你困的话多睡会儿,我去给小金它们烤肉就成了。”向刚看着睡眼惺忪的媳妇儿,有些心疼。
“洗了脸好多了。”盈芳揉揉脸,舒展手臂做了个深呼吸。
想起和小金刚来到这个世界那阵子,起的比这还要早呢。好几次四点光景就进山了,迟了就怕和上山耨野菜的村民撞上,从而引来不必要的猜忌和怀疑。
这么一回忆,发现自己来到这里快十年了。很多事却仿佛还是昨天。
“要是毕业后有的选择,我还是想回这里来工作。”盈芳握爪。再没有比“老家”更让人安心、舒适的工作环境了。
所以,古遗址的开发不能停。博物馆的建造也才不会终止。
“会有机会的。”向刚安抚地拍拍媳妇儿的头,“走吧,给两只小的烤肉去!”
来到经常烤肉的空旷林子,发现两只小的已经在了,地上扔了几只昏迷的山鸡、野兔……好家伙!还有一头野山羊!
这是改吃烤羊肉了?
小俩口哭笑不得。
喵大爷照例抱了罐蜂蜜过来。
别人家的猫是无鱼不欢,这家伙倒好,经年如一日的无甜不欢。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甜食吃下来,胖橘除了一身肥膘,身体依旧倍儿棒,丝毫没有因为吃多了甜食诱发这样那样的猫病,盈芳也就由它去了。没见小金还魂在一条瘦不拉几的竹叶青上,也照样大口吃肉、大碗喝汤?这一切实在没法用自然科学解释。
再一个,人生难买我喜欢啊!
“话说橘子,你这装蜂蜜的瓶瓶罐罐是哪儿捡来的啊?瞅着还挺有年份感。”
蓦地一顿,盈芳提高手里的破瓦罐,看到这越看越熟悉的瓦罐底雕着一朵同样熟悉的小花儿,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向刚扛着两只小的打来的野味到溪坎边处理干净。
琢磨着野生羊整头烤太费时间,不如把羊腿割下来架火堆上烤,其余的肉切成小块串竹签上,摊烤架上烤。
回来问媳妇儿调味料放在哪里,却见她秀眉紧锁,忙问:“怎么了?”
“这个……”盈芳指指装蜂蜜的瓦罐,“很可能是橘子从古遗迹里翻出来的。”
那就是古董了。难怪媳妇一副老纠结的表情。向刚了然。
“没事,待会儿洗洗干净,你拿回去研究。”
盈芳欲言又止。
问题是,这个瓦罐以前是她种花用的,偶尔还会施点农家肥。眼下却被橘子刨出来当食罐用……即便时间过去了百千年,依旧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呀。谁会想用沾过排泄物的器皿装食物?
发愣间,向刚提着瓦罐给烤羊肉上蜂蜜去了。
胖橘嗅着鼻子,生怕烤给它的羊肉少放了蜂蜜,亦步亦趋跟着,半步不离向刚。
嫌向刚抹少了,还“喵喵”地拿嫌弃的目光瞥向刚,好似在说:老子找来的蜂蜜,你就给老子搁这么点?别不是想赖回家吧?
盈芳扶额。
“给它多搁点。”让它手脚头闲的,钻遗迹底下翻出这么多瓶瓶罐罐来。留着给考古队研究多好。
“橘子,你老实交代,这样的东西,你刨了多少到你窝里?”
“喵?”金橘茫然地看盈芳。
小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