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常山赵子龙,寥寥七字势如虹。多少沙场英雄将,闻此怎能不耳聋?
银色长枪翻飞如穿花蝴蝶般灵动流畅,那枪尖灵蛇吐信一样的锋芒所过之处,贼人是沾着即死,触到即亡。
白色马匹在这攒动的人群中行动自如,颇有几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境。
可惜这花绽放出的,是血色的芬芳。
眼见自家弟兄伤亡惨重,张雷公红着眼咆哮着冲上前,可还未斩出一刀便感觉胸前一冷,粗壮地胸膛被一股大力直接贯穿。
他正欲低头,却看到一个没了头颅的熟悉身躯软倒在地,脖颈处的血喷出老高。而自己的视线已然到了空中,离地面越来越远。
“我...会飞了?”这是张雷公此生最后一个想法。
张钰七人就这么看着那白袍将领行云流水、左冲右突地杀了几个来回,枪下不知添了多少亡魂,先前训练有素的贼兵因他而成乌合之众,数百汉子竟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就是我玩儿的割草无双,也不过如此而已啊!”张钰仿佛在看一场让人热血沸腾的电影,浑身燃着一往无前的力量和斗志,而这电影的男主角正是战场中央那个白马银枪的俊朗武将!
可他杀着杀着,张钰看着看着,这浑身的血液却渐渐沉淀了下来。
这种时刻的他反而有些冷静地不像话,或者说,习惯性思维扩张。
他没有考虑自身的安危、敌我的情形、下一步的打算等等等等,而是莫名地为战阵的残酷而感伤。
前世那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大学生张思凡就不必说了,当时的战争都是热兵器,一个核武死一片。但是其杀伤力和威力虽然大的可怕,却也少了几分刺刀见红以肉相博的血腥和残酷。
这里,可以说是张钰两世为人经历的第一个战场,是冷兵器的舞台,是每一次击出都要以取得对方性命为目的的死斗。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再激烈的战斗,再高绝的武艺,也终究是自相残杀吧?
都是汉人,都是炎黄子孙,何苦呢?
三国的群星耀世之后,却留下华夏历史上那段最不堪的记忆。
为何不能携起手来,把所有汉人团结在一起,真正为后世子孙开一片天?这是很多穿越者都应该理解的吧。
张钰走出了张彪等人的护卫圈,一步一步踏在这山岭的草地上,鞋底渐渐有了种湿滑而冰凉的感觉。
“哎。”
一声叹息。
这里的每一滴血,都是滚烫。
这里的每一条生命,都曾鲜活。
可这里的每一个人死了,那就是真死了。
他们不会爬起来,不会收工,不会领盒饭...也许都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这不是演习,也不是演戏,这...都是真的。
“赵大哥!收手吧!”张钰高声喊道。
“嗯?”赵云策马回头,哪怕已是夜晚,可在看到张钰的一瞬间还是禁不住眼睛一亮。
“好俊的少年郎...那些黑山贼的目标就是他么?”
赵云心里想着,有力的手臂一举将那杆长枪刺上了天,“常山人马已至,贼人还不速速退去!”
一声令下,在场干戈顿息,更有黑山贼直接跪地求饶不敢动弹。
丢下了几十具尸体,一分钱好处也没捞着,溃不成军的黑山残兵在于毒的率领下飞快朝山中逃遁,一会光景就没了踪影。
利落地下了白马,赵云将枪递给随行的军士,朝着张钰走了过来。
张钰同样凝眸相望,迈步前迎,行至赵云身前深深鞠躬道:“中山张钰,拜谢恩公赵将军!”
“中山张钰!”赵云愣了一愣,这名字最近在常山城都要传遍了,他又怎会不知?
“可是那写出心怀家国、义济流民,写出《蒿里行》的中山玉公子?”
话刚出口,他便自问自答道:“是了,一定是了,公子这般天人容貌,若非玉公子,何人还能配得上?”
“恩公谬赞,钰只是行些力所能及之事,当不得世人美誉。”
张钰边说边打量着眼前的人,粗看样貌只觉得十分年轻,再细看,只见如墨如刀般的眉毛横亘在深邃的眼眸之上,五官脸型如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时刻透着无畏与坚毅。
他的气质和容貌绝非后世演艺中的白面美男,也不是张钰这种祸国殃民的帅气,而是一种英挺俊朗,与他一米八多的身高和宽厚的身板相得益彰。
“可便是力所能及之事,这天下又有几人愿为?仅此一事,就可称得上至诚大爱之人,仁义过人之士!
云在常山敬公子久矣,这恩公之称万万使不得。云痴长公子几岁,如若不弃唤云一声兄长便可。”
“好机会!”张钰下意识就抬起了眉毛,“钰就恭敬不如从命,还要劳烦兄长带我几人入城了。”
“叮!”一声有关羁绊特殊状态的提示音响起,张钰将界面调出,只看到关系图上赵云的头像同自己之间已经被一道很粗的黄色光柱连接,其头像之上还闪烁着黄色的耀眼光圈。
将虚拟光标放在赵云的头像上,出现了如下显示。“亲密度:77。状态:好感。【仁义之士】加成。”
“我那舅舅果然假情假意,枉称仁义,和自己亲侄子都没多少亲密度,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有这么个舅舅!
看看人家云妹和我多投机,我俩才是真正的有情有义之人!”
次日,大晴。
碧空如洗,天朗气清。
张钰和赵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