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司徒――”
“陛下,臣如今已是司隶校尉,不是什么司徒了……”
“可您在朕心中,就是我大汉的司徒!”
听闻皇帝此言,黄琬一时泪如泉涌,直接跪倒在地上道:“臣黄琬,谢陛下厚恩!”
“司徒快快请起!”刘协起身,亲手将黄琬扶了起来,二人跪坐相对,自是一番诉说那虎狼董卓罄竹难书的罪恶与暴行。
“不知,”许久之后,刘协方道:“司徒可曾听说过,中山张钰?”
“中山张钰……臣确有听闻。此人在河北颇负盛名,因几首作品而享有声望,算得上是心怀百姓的良善之人了。”
“作品?他不是酿酒的么?”
“陛下忙于朝政、日理万机,难有闲暇,自然有所不知。
这河北张钰最初成名,是因其感念流民之苦,故而作出《蒿里行》一诗。他胆子颇大,以一区区未及弱冠的商人之子,却敢号召整个河北官员世家救济灾民,谁知竟然还颇有成效,获得声望极高,被百姓一时视为仙人下凡、极为爱戴。
再说《蒿里行》,的确是一首不可多得的磅礴之作,臣到现在都难以相信这是一位少年所写。尤其是其中那一句“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便是臣读来也不免哀叹神伤。自此,这玉郎之名便算是叫响了。”
少年?那不是和自己年纪也差不太多?
胆子颇大?是不是不会像如今这些朝臣们畏畏缩缩?
忧心百姓,声望极高,是否说明他对汉室忠心耿耿,可堪大用?
年少的天子刘协,一时张钰对这个名字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陛下……陛下?”又说了半天的黄琬抬头,才发现刘协好像有些出神。
“啊?啊,黄司徒,朕想要召见这张钰,您觉得可还合适?”
“按礼按法,凭他的身份是决计不可的。”黄琬一愣,随即摇头道。
“可连如今的相国,都只是个出身卑贱的西凉贼子!黄司徒,若是此时都不能有些变通,我大汉真的危险了!”
说着,在这忠心耿耿的老臣面前,刘协终于是卸下了担子,露出了本该属于自己年纪的少年心性,一时间也任由泪水滑落。
“眼见主辱,臣罪该万死!”主臣二人相视而泣。
半晌过后,黄琬方道:“那就按陛下说的做,臣这就帮陛下将他召来!”
回到长安城中,僻静的传舍楼前。
场中忽地银光一现,清脆嗡鸣。
董白轻踏莲步、纵身一跃,荧绿衣衫带起风声猎猎,纤细皓腕如若无骨,在空中挽了个炫美的剑花,而后直直刺下。
“锵!”
韩龙后发却先至,寒光剑直直竖在胸口,将董白这一击挡了回去,随后亦是手腕一抖,将剑收到背后。
“我知道你剑术高超,可我也不是花架子!”董白脆声道。
紧接着,剑光化零为整,一瞬间剑尖似乎变成了满天绣花针,朝着韩龙激射而去。韩龙眼中露出一抹凝重,瞅准时机同她对了一剑,走的是以力破巧的路子,将其汹汹攻势破掉,而后又是一个鹞子翻身,远离了董白数步之遥。
“来呀,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只会守着算什么大丈夫!”
董白粉面含煞,又持剑来刺。
“公子说过,好男不跟女斗,我要让着你。”
“你!”
心情影响着动作,韩龙毕竟还是要技高一筹,相持之下董白的招式渐渐紊乱,而后变成了单纯的劈砍,“你那公子胆敢瞧不起我们女子,你叫他出来!不,你让我进去!”
“这不是我说的,是圣人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楼梯上转下一人来,走出了传舍的大门悠悠道。
“公子。”
“张公子好大的架子,见你一面比见当朝太师都难。”董白狠狠盯着他,言辞不善。
“太师吃饭易,百姓吃饭难;太师杀人易,百姓活命难。钰不过一介布衣百姓,怎敢和太师相提并论呢?”
董白好武,可她不傻,当然听出张钰语含的深意,质问中带着威胁,“你就不怕,我将你这番话传于我大父耳中?”
“敢问钰此话中可有不实之处?”
董白蹙起秀眉欲要反驳,却也觉得这话的确属实,可偏偏又是如此让她觉得不舒服。
“再请问,钰此话中可有对太师的诋毁与污蔑之词?”
没等她回答,张钰一下子蹿上前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既然都没有,仅凭这一句话,想必以太师的容人之量,也不至于置张某于死地吧。”
连张钰自己恐怕都没有发觉,他如今变得越来越自信、为人处世也越发游刃有余。而随着张钰的改变,他前世内心的那点小邪恶和恶趣味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枉你堂堂八尺男儿,五体不勤却只知逞口舌之快,丢不丢人!”
“看你长得粉面桃花、柳眉杏眼,不说待字闺中却整日抛头露面,真是羞人!”
张钰连珠炮似的回敬过去,看着她手上的武器又道:“你说你,天下武器千百种,你偏偏练剑!上剑你不练,你偏偏练――”
“公子,不是韩龙想多嘴,可您舅舅也是练剑的――”
“噗!”
张钰还没说什么,一旁像个小火山般濒临爆发的董白却一秒喷了出来,怒气也好像散了大半。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只是钰今天心情大好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小姐见谅。”张钰秒变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