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流又问打过水来的九娘:“今日可是宋姨娘请平安脉的日子?”
九娘:“正是的,上次青草把日子记得清楚,正是今日。”
“师姑婆,”秦二娘子见季云流要做法,伸手就阻止了她,“你这般常用道法窥视,会不会受到道法反噬?”
她小时曾经拿许多的事情去问他的大伯翁,而秦羽人总会用天机不可泄露来推脱过去,后来越长越大,也会去紫霞山中问问小米儿,小米儿年纪不像她大伯翁那样的道骨仙风只笑不答,不过小米儿也曾实话告诉过她,道家之人确实不可泄露太多他人之事,窥探天机扰乱世间原有次序,会受天谴。
“师姑婆。”二娘子想到此便再道,“反正这事儿咱们已经有了眉目,只要顺着线索查下去,定也能知其中的幕后黑手,上官大人只是个御医便非你们修道之人,你还是莫要用道法窥探了。”
“不必担心,”季云流见那温柔的眸子上染上担忧,不禁莞尔,“我乃天道的亲生女儿,为了百姓为了大昭为了世间的正义,我阿爹定然是舍不得要我小命的。”
“真没有问题?”二娘子还是不放心。
“呃”六娘子想了想,“万一一不小心坑爹了,我亲爹大概也就是打断我的狗腿意思意思罢”
秦二娘子:
季云流掏出道符,边念口诀边把木盆周围贴了个遍,拿另一张道符包了包那头发,连带头发和道符都扔入了水盆中。
“十方世界,上下虚空符至则行借我天眼,急急如律令!”
道指一点水盆中的果然就显出了上官江的身影。
上官江坐在马车内,到了景王府的二门处,里头的嬷嬷已经等着了,秋风凉爽,他额头却惊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进了星辉院,照例把完了脉,宋姨娘坐在那儿摸着肚子看着上官江笑道:“上官御医,今日我的胎象如何?”
自从她坏了子嗣,府中的人对她态度转变了很多,虽然景王还是不怎么待见她,也从来没有来过星辉院,但至少吩咐了下人是好生照顾。
“宋姨娘胎象很稳,好生休息便可。”上官江收起了东西,拿出纸和笔,“我再开几贴安胎药,每日喝两碗便可。”
水盆外头的秦二娘子通过水盆看上官江写出来的方子,下意识道:“这个方子”
“这个方子有问题?”季云流问。
“这方子寻常人看来是没有问题,但是上官大人明明说宋姨娘胎象很稳,那寻常的安胎方子,为何需要这么多味的药材这方子看着倒像是宋姨娘身体极虚需要大补的模样。”
秦二娘子刚说完,水盆里就传出了宋之画身旁的丫头声音:“上官御医,我们家姨娘自从被诊断出有喜以来,精神却一直不佳,似乎很嗜睡,还老饿肚子,吃了不长肉”
上官江笑道:“妇人初期身外六甲都是这番模样,莫要担心,过了头三月便好了。”说着,把手中的药方递了出去,“同上次的一样,四碗水煎成一碗。”
待上官江走出景王府,坐上马车时,却见他在马车中跪下对着马车顶,不是,是对着上苍拜了拜,“三清在上,我撒谎亦是有苦衷的,宋姨娘的胎象只是不稳了些,我定会帮她安胎固本”
“师姑婆,”秦二娘子看着水盆道,“听上官大人的意思,他诊脉确实诊出了宋姨娘的喜脉了?”
天空忽然哄了一声,蓦然就打了个响雷。
上官江一惊,倒在马车里,然后季云流这边的水盆也模模糊糊之后,就失去了影像。
“怎么了?”还没看清结果,就没了,秦千落连忙发问,“师姑婆你收起了道法吗?”
六娘子快速的拔下水盆周围的道符,捞出里头的道符与头发丝,极快的把这些道符都塞进了布袋中,抱着那布袋小心的往窗外头头瞧了一眼。
“大概是被你说中,天道这个亲爹说我坑爹了”
二娘子歪过头瞧着天际:“师姑婆,上次宁世子用过的四轮木椅我还在留着,正好给断了腿的你用。”
季六: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既然天道发怒了,为了自己小命,六娘子不好再使用这些旁门左道。
像秦二娘子说的,顺着上官江往下查便是了。
二娘子乐于助人,把这事儿透给了宁慕画,让宁世子帮着查探,宁世子身为四品侍卫统领,最近也一直在查反贼之事,不仅是宁世子,太子自从用和稀泥的方式结案了雾亭案子与驱逐京中道人,皇帝便常常委以重任,如今也让太子查反贼之事。
看了秦二娘子信中提及的事情,宁世子冷下脸,完全不敢去想秦二娘子猜想的太子身上之事若成真的,皇帝的怒气会如何。
他没有迟疑,直接亲自去了秦府,向秦大夫人禀了自己要请秦二娘子去赏菊。
秦大夫人也算老来得女,宝贝的紧,见宁世子如此有诚意,亲自上门相邀,态度又恭敬,自然微笑着就同意了。
说是赏花,就是问景王府具体详情的,秦二娘子收起小女儿心态,把上次从季云流做法水盆中见到的景象全数说的清楚。
宁世子听后便问:“千落,若如你所说,如今除了上官御医,还有谁能诊到景王那姨娘的脉象?”
二娘子想了想:“莫约也没有了,太医院的除了上官大人恐怕没人愿意再去看诊。”一个姨娘,若不是怀的是皇家子嗣,御医也不愿意自降身份去替她诊脉。
“世子,过些日子便是季府四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