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离得远,跳的也快,身上倒是没有溅到多少,听她口中‘作死’两个字吐出来,挑了一挑眉觉得“作死”这两个字形容得尤为贴切。
黑眸看她,缓缓“嗯”了一声,似乎有些笑意:“的确是你自己作死的结果。”
扔下她,大步流星又去缸里舀水,舀了水扶着她,说了句,坐好了,倾身去喂了她几口水。
喝了水,脑中更加清明了些,季云流四处打量:“这里是哪里?”转眸看见玉七在脱外衣,一怔,“七爷,今日不是月圆之夜。”
“这里应该是猎人在山上的落脚之地……”玉珩回答了一句,听得第二句,转首愣一下,“嗯?”
而后,快速反应过来。
月圆之夜,自己脱衣服,要狼性大发?
对谁?
对她?
黑眉拧起,玉珩咧开嘴,阴森森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伸手就把外衣甩到她身上:“季六,你这样的身板还不够爷啃的!”
他乃当今七皇子,宫中环肥燕瘦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别说他经历两世,即便就一世,也瞧不上这样还未及笄的少女!
逃命的途中还能想到这种风花雪月,不愧是……好样的!
季云流点头,伸手接过他的外衣,松下一口气:“那便好。”
这番模样看得玉七一手就想掐死她,一了百了!
目光瞥到她腿上的伤口,压下滔天怒火,玉七立起身去角落拿了木柴,在房中燃了火堆:“自己坐着烤烤衣服,不要自己再作死扑到火堆去被烧死了,那可真没人能救你了。”说着,长腿一跨,从门中出去了。
季云流坐着不动,待自己脑中真的清醒了才环首而视,寻找周边有无食物之类的东西能够充饥。
只是查看一圈下来,也没有找到什么能吃的。
动了动手,觉得自己力气已恢复不少,知道这曼陀罗药性已经退去不少,季云流就站了起来,脱下外衣把它放在桌上让火烘烤。
翻着玉七的白色外袍,她目光清亮如寒梅。
皇家人物生性薄凉、薄情寡意。
刚才的树杈边,他若放下自己,独自离去,那便两两无缘,自己亦无愧于天道对她送遣了。
如今这人没丢下她,也许与她确实有几分薄缘,那便顺道再相助他一把罢。
披了玉七的衣服,季六几步走到院子里。
站在门口眺望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拐了一处,走到房子侧边,伸手抓下自己腰间的荷包。
荷包用处甚广,有人用它来放熏香,有人用它来放碎银子,季云流用它来放黑碳。
碳是好东西,出门在外,紧急情况,能用来画道符。
21世纪,背个双肩包,里面把罗盘、道符、朱砂、铜钱剑放满了也没人管,但在这种出门都要带个丫鬟,背个行囊就说你要远行或私奔的,只能在荷包中稍稍放块黑碳以防不时之需了。
用黑碳在屋外的木墙上口中默念道咒、涂涂画画甚久,一道“平安符”就勾画而成。
平安符保平安,房前正好有片竹林,也是节竹报平安之意。
绕到另一边,同样形式,再画一道“平安符”。
之后,季云流塞回黑碳,整了整自己的衣裙,照看了自己的仪态,闭上眼,竖起道指,开始做法术。做道法之术。
这是她来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开坛做法。
所谓“法术”首先是指以符和箓为本的道术秘法。
万物皆是法,皆是天道,皆有灵性,道法自然、无为自化,万物又复归于道。
没有所谓的黄纸与朱砂桃木剑之流,亦可开坛做法,不必拘泥于形式。
道由心学,心中有道、有三清神尊、有祖师爷就是忠孝仁义。
符、咒、诀、步是道法的最主要四形式。
符,就是书道符。
咒,是口中咒语。
诀,称掐诀,也就是手诀。
步,又叫禹步,有‘步罡踏斗’之术。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智慧明净,心神安宁……”季云流默念三遍净心咒,手势开始结手诀,再默念金光咒:“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中山神咒,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踩禹步,
念道语咒,
解道印,
……
反复再三,她道指一点,左脚禹步一踩,墙上画了符的地方有微弱金光一闪,须臾又立刻消失不见。
季云流做完道法,精力耗尽,脑中再次混沌开来,蹲在地上:“这个特效直接从一块钱减到五毛了,祖师爷,我是真的饿没力气了,不要怪我不争气,反正那人身带紫气,很多事情会逢凶化吉,也不在乎我两道符……”
她蹲在墙面前自言自语。
蹲了半响,撑着墙站起来,移到外圈,捡了树枝在地面的沙土中默念咒语、涂画。
这次所画的,亦是符,与“平安符”不一样,是“祈祷符”。
这道符不算繁琐,飞龙舞凤一样,不消片刻就在沙土中被勾勒出来。
之后,扔了树枝,开始再次做法。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开坛做法其实亦是把心中意念表达给天道知晓,由符借助周围气场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祈祷的效果,并非一个启坛就真能呼风唤雨,天下无敌。
且,道家一向主张诛邪卫道,拨乱反正,为达利益不择手段违背天道这样的启坛做法必要吞噬自己,受天道谴责。
做完这次的道法,气力虚耗的更加厉害。
季云流坐在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