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在佟府造反这件事情上推波助澜,不过佟相久居高位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坐等着让苏家尽出幺蛾子而不管不顾,林幕在秦羽人那儿得了一支师卦,解为“困难重重,凡事以正规行事,忌独断独行,投机取巧,提防潜在敌人”之后,佟相左思右想,直接去穆王府求见了太子。
玉珩知来人意欲何为,待下人上了茶水,玉珩轻啜一口,抬眸道:“佟相若有要事,但说无妨。”
佟相把态度放的极低:“殿下,下官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外头传言的下官与反贼勾结一事……”
他曾因这事儿,几次三番的进宫面圣,但皇帝从未召见过一次,他又去大理寺探过陈育德口风,陈育德念在林幕在狩猎场与他“英勇抗敌”份上,直言,这事儿如今皇上还未有定夺,反贼造反一案不止仅仅是个反贼,还有琪王的谋朝串位与景王的谋反。
佟相未曾去狩猎场,如今这事儿这般错综复杂,他一个头两个大,唯一的线索就是自家女儿,只能这样顺着这条线索一直往上查。
查来查去,果然查到是景王府安插在安王府的一个婆子做了景王的说客。
而自家女儿答应景王帮他的缘由竟然是,只要安王一死,只要景王成了皇,她就可得自由身,再与太子续佳缘……
佟相讲着讲着,站起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殿下,孽女愚蠢无知,竟然想出如此荒唐无稽之事,铸成大错,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孽女的错下官知道无可挽回,下官与贱内愿意以死替她谢罪,但佟府上下对此事一无所知,不知者无罪,佟府不该背受谋反之罪而牵连全族人,还望殿下开恩……”
佟相把全族的身家性命全压在玉珩的“网开情面”上,此刻堂堂一品大员,泪如雨下,请求开恩时,不仅连连磕头。
此时太子若一言驳回,他们整个佟氏一族也许便要惨遭灭门了。
玉珩坐在那儿,眼见佟相连磕了十个头,才慢慢道:“本宫虽为太子,却不能左右父皇的决策……”
佟相心中咯噔一下,险些大喊天欲亡我。
他正打算痛哭求助时,又听太子道,“佟相一心为大昭,赤子之心父皇应是看在眼中,不然又何会明知佟相教女无方辜负皇恩而迟迟不召见佟相你问罪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佟相破涕为笑,抬起头惊喜道:“太子的意思下官明白了!”他连连磕头谢恩,大喜过望的出了佟府。
太子说的对,娇娇做的那些荒唐事皇上定已知情,皇上明知娇娇与景王勾结陷害安王也没有当面问罪自己,定是念在往日对自己的信任上,既然皇上相信自己又不见自己,那就写份折子进宫讲明前因后果,就算得个白身,一朝贬为庶人,也是捡回一条命。
至于苏家这个推波助澜、落井下石之仇,他佟燕定不会这般轻易揭过去!
佟相被小厮送出去后,谢三从后堂步出来:“七爷这是打算不与佟府计较了?”
玉珩抬手让下人换过两盅茶:“佟氏对不起的是安王,牵连的乃是大昭江山,既然皇上对佟府的意思是从轻发落,不想玉琳留与青史被世人谩骂,我何必要去挑拨离间。再则,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佟燕对我留个感恩戴德的心思也不失一桩好事。”
谢飞昂坐在下桌,看着玉珩面上淡然,目中亦是一片祥和,笑着拱手:“七爷英明。”
以前投靠七皇子时,觉得七皇子性子高傲、自视甚高,对景王的恨意似乎又是生死大恨一般,全完不顾念兄弟情义,如今景王背负了谋逆的名头,七皇子身为太子,即便皇帝有不想这事儿传出去,他相信七皇子也有法子将景王的事儿弄的人尽皆知,然而,这一切都未曾有。
仁德么?
谢飞昂端起下人递上的热茶,轻饮一口,自古有言得民心者的天下,太子自从认识太子妃之后,在这一处,做的越发好了。
……
佟相回府后便向宫中呈了折子,上头洋洋洒洒写了一切,将皇帝已经知晓的,比如佟氏受景王唆使与他勾结部分,还有皇帝不知晓的,比如他的教女无方,曾知晓自家女儿爱慕玉珩,想一心把女儿配给太子的部分……
里头还把佟夫人坏了苏府的送苏三娘子进以前的太子府、如今按王府的事儿给说了,又把苏纪熙莫约怀恨在心,在京中散播佟府与反贼勾结的谣言给说了。
这折子长达上万字,引用无数典句,堪称为字字珠玑。
皇帝身为看折子高手高高手,这般长的折子也是花了一炷香便看完了,皇帝看完了,又交于太子,让太子看完了交给安王。
太子文章背的多,看得虽没有皇帝快,也慢不上多少,但是安王就不行了,整个人云里雾里,连连哎呀、哇呀,惊叹完了,抬起头问:“父皇,佟相的意思是,佟氏心中痴痴念念刀,而苏三娘子也不是慕恋儿臣才当着儿臣的面脱……”他见皇帝眼神凌厉的望过来,连忙闭了嘴。
原来、原来自己的妻妾,没有一个是倾慕着自己,原来自己一直是他人的算计与奉承对象。
安王在这般境地下终于发现世间最残酷真相,他忽然觉得后宅那一屋子的女子又怜又恨。
皇帝瞧一眼低头自哀自悲的安王,又问玉珩:“太子,佟相之事,你如何作想,又有何建议?”
玉珩自然顺着皇帝的心思说,什么佟相愧对皇恩,既然打算担起教女无方的后果愿辞官归田,那便成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