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正替他打着伞,看见自家公子被人打,伞一丢,就扑过去抱住张元诩:“张二少爷,您疯了!竟然在紫霞山打人!”
“打得就是这个不分青红皂白,胡口乱言的小人!”张元诩青衫上头全是泥,冠都被跑歪挂在一旁,雨水让他头发衣裳全部湿透,“庄少容,你这般无证无据的污蔑我,可知道后果是甚么!”
“我污蔑你?”庄少容被这一拳,下巴红肿,跌坐在地上,这通往紫霞后山的路面虽铺了青石板,到底是细泥地方,这一跌,白衣上全部裹上一层黄泥。
这些他都顾不得,“哗”一声站起来,指着被大文压制着的张元诩道:“你做出这等无耻至极的事情时,怎么没有想想后果是甚么!你这样做,我阿姐日后怎么见人?她还活不活?亏你还是圣人子弟,读圣贤书!你就是qín_shòu不如的畜生!”
“庄少容,你住嘴!你你你信口雌黄,我没有做过!我没做过这事!”张元诩急的眼眶都红了,“我敢对天起誓,我没有做过那种苟且之事!你若再冤枉了我,我与你不死不休!”
他若被污蔑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此刻把自己一头撞在墙上撞死了,还要落得个畏罪自杀的名头!
“你没苟且?”庄少容的声音都拔高了。
大文用力制止住张元诩,大叫了一声:“张二少爷,您还是不要再讲了!”说着扑过去,抱住自家想过来反打的少爷,“六爷!这是在外头呢!”
这是在外头,凭空大叫讲一个小娘子的苟且之事,那小娘子还能不能见人了!
他们两个少爷也还做不做人、要不要脸了?!
两人被这么一句话猛然惊回神,心中立刻冷汗淋淋,全都下意识四下张望一下,看看有没有被有心人看去听去这事。
刚才他俩全都中了什么邪、用什么糊住了眼!竟然在紫霞山的公然场合就开打、开骂了!
“二少爷,二少爷!”从后追来的张元诩小厮跑得雨伞都快拿不稳了,跑到自家少爷旁边一看这个满身是泥的情景,跳起来,颤颤抖抖,“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庄少容适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还有一块红肿,比起张元诩也没有好上多少。
两人同时闭了嘴,怒目对视,火光四射,恨不得都捅个对方几刀几枪,再给他灌几碗鹤顶红,毒对方个七孔流血、不得好死!
两个小厮在两人身边打转,给他们清理一下衣袍上的泥渍。
后面路上,一把青油纸下,宁慕画踏雨而来,一步一步,一个习武为主的少爷,这青石板路被他走得风生水起。
对站着的庄少容先看见他,目光一顿,拱了拱手,朝他行了个礼:“宁世子。”
张元诩猛然一转首,看见这人,脸色几番变厚,很快亦是颇为尴尬的行了个礼。
也不知道刚才的话语,对方有听到没有。
宁慕画给两人回了个礼,看着他们狼狈模样,露出疑惑神情:“庄六爷与张二爷这是发生何事了?怎滴弄成这般模样?”
“这……没什么事儿,只是天湿路滑,不下心滑了一跤,撞了庄六郎一下。”张元诩听到这句话,心里明显一松,知宁世子应是没有听到他们话语。
然后张二郎快速朝庄少容拱拱手,歉然笑道,“对不住六郎,冒犯你了,你千万莫要见怪。”
这样的假惺惺之人,庄少容更加看不上。
这就是个伪君子!假君子,小人!
“哼!”庄六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见庄少容丝毫不掩饰的离去,张元诩气的牙都疼得打颤了,这个人,这个人……
但是一想到之前信上说的,他与庄四姑娘有那等的苟且之事时,张二郎更是连心窝都痛起来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他怎么见人?他还怎么活的下去?
这是要浸猪笼的!
偏生这里还有个宁慕画要打交道,实在是,恼不得怒不得火不得,此刻什么表情全都要放在心里,憋着!
宁慕画见庄六一走,也告辞离去,走了两步,又似想起什么似的,停了脚步,转过头,笑了笑,亲和道:“二郎与我那六表妹的喜事日子若定下了,记得可要早些让人告诉我,于二郎这边,我是友人少不得要备贺礼,于六表妹那边,我是正正经经的表哥,也得好好添上一份妆呢。”
他说的极其和气,但和气到张元诩就算此刻被小厮打了伞没有站下雨中,还是觉得全身都寒透了。
宁世子提季六,说季六娘子是她表妹,要给她添妆!
那么就是说宁伯府要与三房来往,给季六做场面了?
他连忙拱手作揖,挤出笑容来:“宁世子太客气了,这些事儿还早,嫁娶之事还都是要由长辈定夺呢。”
“也对,”宁慕画摸了摸鼻子,笑道,“六表妹似乎还未及笄,二郎还得单相思上两年。”
他并非文官,不讲文绉绉的话语,这么直白的话语一出来,张元诩脸都通透了,连连作揖:“宁世子切莫取笑于我,简直羞煞我也。”
“这事儿自然不算取笑你,你与六表妹定亲乃名正言顺。”宁慕画笑了笑,也不多说,撑着伞卓然离去。
看着宁慕画走掉,张元诩立刻沉下脸,转回身,低声道:“回去给我换件衣裳,再替我递张拜帖给二皇子府上,我要立刻回京!”
他不知道庄府出了什么情况,让庄若娴把与自己私通的话语都胡说了出来,但这样没脸没皮不害臊死缠烂打的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