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由吴公公引入殿内,太子玉琤倚在太师椅上,身上衣袍敞开,露出明晃晃的胸膛,手中摇着夜光杯,看见他,笑着招手:“二哥儿,过来过来,过来看看你送来的这个倾城美人,果然绝色!”
“外头这春雨下的人心烦意乱,还是大哥这儿好!”二皇子走到左边的桌案前,在椅上坐下,侍女很快摆上各种酒菜。玉琳双手举起酒杯,向着首座上的太子敬酒,“葡萄美酒夜光杯,今日有幸了,在大哥这儿能喝上这葡萄酒!”
太子无所顾忌的哈哈大笑,见他额头裹起来的纱布,拢眉问他:“二哥儿,你的头怎么了?怎么伤到了?”
说道这个,二皇子沉声重重一叹,颇有一番难言之隐。
太子自然再相问,大有一番,你不说我不罢休的架势。
二皇子道:“大哥,南梁的事情,你可知道了吗?”
太子嘴巴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有印象了:“前几日,抓了七哥儿的那个侍卫统领!苏纪熙不是说他畏罪自杀了吗?”
“他是死了,但抓七哥儿这件事,父皇怀疑是我所为,今早传召我去了书房问话。”
太子大为吃惊:“二哥儿,你竟然去刺杀七哥儿!那是咱们的弟弟!”
“大哥!”二皇子站起来,“这事,怎么可能是我做的!这事是南梁擅自所为!这南梁还是大哥三年前向父皇提拔的!因为他自己做的蠢事,父皇还怀疑了我!”
“啊!”太子连赏倾城美人的绝色舞儿,这件事、这件事可不是我指使的南梁,这件事……”他站起来,浑身抖得像一片秋风里的枯叶,为了隐藏心中惧怕之意,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夜光杯被震下地,发出叮咚响,“那南梁!就是忤逆奸臣!”
殿中宫人见太子发怒,全数起身,跪倒在地。
二皇子也是一撩衣袍,跪在地上:“大哥,千万保重凤体!”
太子亲自下去扶起景王:“二哥儿,这事,是大哥的人拖累了你,大哥日后必定会补偿你!”
“大哥,南梁自杀,侍卫统领这位置不会长久空置,咱们更不能让其他人坐上这个位置。”二皇子道出自己此次过来的目的,“我这里有份名单,名单上之人,皆是忠心能用的,大哥定要快速的把侍卫统领向父皇定下来!”
太子看着名单,微微犹豫一下:“这事,自有父皇定夺……”
“大哥,你是太子,日后亦会继承大统,这事,若是父皇亲定人选还好,若是被其他哥儿的人钻了空子呢?!”二皇子徐徐诱导,“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大哥!你我二十几年亲兄弟,我对大哥忠心耿耿,大哥此次定要听我这一言!”
二皇子一直讲,一直讲,最后又道,“我见二哥这东宫有些地方也需再修缮一番,我明日让人送二十万两银票过来。”
太子抓下名单,笑道:“还是二哥儿最知我。”
季云流从巷子里出来上了马车,离开西祠胡同绕到王崇大街的宝福楼,随手挑了几样翠玉镯与镶玉抹额,在回去路上又让红巧买了各样的小点心,而后直奔东仁大街。
据车夫说,这条街上卖的全是道士所用之物。
一拐入东仁街,入目的全是黄色符纸,家家店铺口都挂上几十张随风飘舞,飘得不仅没有出尘脱俗之气,反而跟电影中打妖怪的人间地府似的。
天一黑,指不定妖怪都不敢来这里!
季云流掀开帘子,一间间铺子慢慢看过。
挂门口的符纸虽多,但全是废符,根本没有道力在上面,看来,这大昭虽信道,也成就了那些半吊子道士去骗钱。
车夫虽不知道六姑娘去那个没人的西祠胡同作甚么,来这里又作甚么,但他亦是个有眼色的好车夫,此刻来了这里,就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六姑娘,这京城之中,最大的风水店便是镇和铺子,据说开了有百年了,许多京城人家想要买道符,请道人,都去这家。”
季云流觉得有趣:“请道人做法不是应该去道观中请吗?怎地在这些铺子里头请人?”
“姑娘,您不知道,咱们这里,就只一家紫霞观,其他道观呀,官府全不让建。这紫霞观收徒那叫一个严苛,不仅看天资,还要瞧眼缘……”车夫阿三啪啦啪啦讲着,把谁家的儿子前前后后疏通了近上百两银子,还是不能进紫霞观的事,把谁谁谁家的孙子,全家老小跪在紫霞观门口,跪了八天八夜还是没有成功的事,一一全都给说了。
“这紫霞观道人也不下山帮人看宅子看风水,若想求个卦,还得费心的去排着队儿,一般人家,得等到好几个月还能轮到紫霞观中的道人算上一卦呢。”
季云流吃着糕点,听着车夫说段子一样的讲着八卦,倒也惬意。
不一会儿,车就到了这镇和铺子门口。
铺子的门不同于其他店铺,正门打开,而是开在了西南处,这位,在坤位,打开门做生意,店铺求的却不是财源滚滚,而是安康,倒也有趣。
季云流放下窗帘子:“就这家罢。”
入了店铺,东西琳琅满目,不愧是道家的地盘,该有的东西全齐了。
店中的太师椅上,有两个穿道袍的长须人正对坐执棋对弈着,见店中来了客人,头也没抬一下。
柜台后的掌柜拨着算盘,看见季云流头戴纱帽,再看她穿着,知她是哪个勋贵人家的小娘子,收了手,笑了一声:“这位小娘子需要什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