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流看他牛眼土耳,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厮,一笑,打算结个善缘:“你忧主心切,难免会手忙脚乱,这几日,何不把伺候主子的事情交于别人代劳?”
“姑娘的意思是……”小厮惊恐无比,抬眼看她,只看到白纱后的一片朦胧,刚想再说什么,见那人已经在丫鬟相扶下,踏上马车,“你只是近日有岁煞,冲撞了而已你家主人而已,不必在意。”
那样虚虚实实的声音随风飘进小厮耳朵,让他握着匣子心头怦怦直跳。
这是,真的遇到高人了?
季云流出了镇和店,坐上马车,又让车夫启程拉她去玉器铺子。
“姑娘,”红巧想了许久,终是没有忍住,“我们该不是回府拿银子嘛,去玉器铺子做甚么?”
“回了季府,想再出来就麻烦了,去玉器铺子自然是买玉。”掀开帘子看着外头跟来的人,季六笑了笑,“阿三,后头有个人跟着咱们呢,这是要考究你驾车的活儿啦。”
“有人跟着咱们?”车夫阿三嘿了一声,一抖鞭子,“小的驾马车十几年,这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姑娘,您坐好嘞,小的带姑娘先逛上一圈。”
很快,阿三带着季云流绕了一圈,甩开那尾随的,又绕回之前买面头的王崇大街。
这里当属京城中最热闹的一条大街,全是银楼玉器铺子。
有些玉器铺子还有许多的原石,摆在外头,让客人挑选,然后切开里头,看看里头是否有好玉石。
这也称:赌石。
都说赌石是疯子卖疯子买,它能让人一夜富,亦能让人一夜穷,“一刀穷,一刀富”是个十分有风险的行当。
季云流选了一间铺子不大的玉器铺进去。
那掌柜见季云流,连忙从台后迎出来:“这位姑娘有何需要?”
季云流指着一旁一字排开的石头问道:“如何卖?”
掌柜笑道:“统统三十两银子一个,姑娘可随意挑选。”
“三十银子!”红巧在嘴中把这个价格默念一遍,又是一遍冷汗。
这成色一般些的玉簪子,也只要十两银子而已,这样的石头竟然要三十两子一个!
季云流还在问:“若遇到好成色的,掌柜店中可收?”
掌柜笑道:“帮姑娘打磨剖开后,若是好的,自然会是收的。”
季云流点首,走到一旁细细看起来。
“姑娘?”红巧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声,见季云流的目光轻飘飘落过来,又立刻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季六已挑出了四块石头,这些三十两一个的都是比拳头大一点的石头,即便切开成色好,也不会价值连城。
掌柜拿过银票,又拿过红巧捧过来的石头,领了两人入后堂,招出伙计来,抬出器具,当场命人切开了。
切玉耗费时间,季云流便到内堂一旁椅上坐下等待着。
掌柜让人上茶与点心,笑盈盈的与她一道等待着。
须臾,那伙计已经切开一个,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是个普通石头而已。
红巧一看三十两银子就这般没有了,小声的“哎哟”了声,可难过了。
再磨开一个,又是什么都没有的石头。
红巧看着那灰灰的石头,捂上心,觉得心窝都痛了,这这六十两银子就白白没有了!莫怪那些赌徒都那般疯狂,原来这事儿是这样的提心吊胆!
再看季云流,坐在太师椅上,推开那茶,只小口小口吃着小糕点,半点都没有焦急模样。
开第三块石头时,红巧都已经向天拱手念:天尊庇佑。
一剖开,外头灰暗,里头翠绿,是一块翡翠。
“哎呀!姑娘!”红巧惊喜的叫了一声,这样好的成色,该是把前面的两颗废石头都赚会本了罢?
“嗯,难得出玉了呢。”季云流笑笑,继续拈糕点。
连掌柜看着,都目光闪动的笑了笑,连忙说了“恭喜”继续让小厮再上糕点,见这位姑娘不喝茗茶,一想她小小年纪,又让人端红枣茶来。
又等了半个时辰,再切剖另一个,是块红色的玛瑙石。
当店中的小厮捧着两块石头,拿到掌柜面前时,掌柜的眼睛简直闪出绿光来,他一脸难以置信:“这……这……”
寻常人,十颗中能挑出一颗玉石都已属难得,现下居然有两颗!
季云流似早就知道是这般结果:“掌柜的开个价吧。”
红巧也是激动非常,四个石头开出两块玉!自家姑娘这是何等的火眼金睛!
季云流见没人说话,奇怪道:“难道掌柜的嫌弃两颗原石太小?”
掌柜回过神来:“不不,容姑娘让小的仔细瞧下这成色。”
“请。”季云流喝着红枣茶,静静坐着,任凭掌柜对那两块玉石翻来覆去,反复敲打查看。
最终掌柜敲出了七百两的价格来。
红巧接钱的时候,掌柜谄媚笑道:“姑娘可否能告知其中的挑石法门……当然,我们定不会让姑娘吃亏便是。”说着,递上千两的银票。
季云流看着掌柜,笑了笑:“我只是今日运气好而已,便无什么技巧,掌柜这店中今个儿撞了贪狼星的凶位,若无事,掌柜还是将这店歇两天罢。”
玉石同人一样,皆有气,这观玉石的“气”方面其实她也只是个半桶吊子,只是今日五行属水,水克火,这店铺大门敞开,被西斜太阳照了透亮,注定有破财之势,进去挑两颗有点“气”的总是不会亏的。
掌柜看着出门的季云流目光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