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潜水出事的不都是单人吗?怎么一下子三个人都出事?遇到鲨鱼了?”为了写小说,祝福曾经查过相关的潜水资料,一般人玩潜水,只要按规矩操作,就不会出事。
“是洞潜。”关林森叹息,“潜得次数多了,都喜欢玩刺激,普通的开阔洋面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
没有洞潜过的人,不会明白,那种在洋面一百多米深的水下,人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水滴缓缓的滴落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目力可及之处,只有强力潜水灯的光束带来的光明,可以笔直射到四五十米外的幽深。
除此之外,是绝对的黑暗,无论那里藏着什么,都无法看见。
光是听他的描述,祝福就感到一阵恶寒:“这么危险干嘛还要去?”
“可是他们就是喜欢啊,”关林森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无奈,“也许人类就是有一种本能的,对未知的好奇吧,天生带有冒险的基因。”
最后,秦承远说太累,要在船上歇一会儿,齐氏夫妇和安雅倩的未婚夫三个人下去,这一下去,就再也没有上来。
说完这些,关林森看起来心情沉重,祝福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好像亲眼看见似的。”
“那个时候,我在国内认识的人太多,想出国躲几年,等隔了辈再回来,万一遇上了也好解释,所以就到了那个海岛上,做了潜水俱乐部的急救员。”
提起从前的事,关林森又陷入回忆。
那天,他正好不当班,在海边钓鱼,就看见一艘船向岸边飞驰而来,船上有人在大喊救人。
船直接冲上了沙滩,关林森扔下钓杆急匆匆跑了过去,发现船上还躺着一个人,不断的抽搐、呕吐。
“怎么回事?”他用英语问秦承远,这片海岛一直以来,只有日/本游客前来,关林森以为他们是日/本人。
秦承远的英语也实在够呛,连比划连单词,关林森总算明白,这个人正在遭遇减压症,从深海回到水面的人,必须缓缓向上,在不同深度停留,让那些已经溶于血液而膨胀的氮气,从体内慢慢排出来。
但是这个人不知道怎么了,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从水下一百多米,飞速升上了水面,氮气在他的体内急速膨胀,充满了他全身的关节、耳腔、鼻腔等身体所有空腔位置。
关林森马上将船推回水中,拉动引擎,再次将船带向深海,并迅速为他和自己穿上所有潜水用具。
想要救他的性命,只有重回到深处,进行减压停留,而看着秦承远慌乱的样子,他下去,只怕会再搭上一条人命。
虽然关林森已经十分努力,但是,依旧回天乏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从来不因为人类付出了多少努力,或是谁的身后有多少深情的牵挂,就会网开一面的。
当安雅倩赶来的时候,只看见几天前还欢喜的憧憬着婚后生活的未婚夫,紧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停尸间里。
当地的警察来了,领事馆的人也来了,许多潜水员下去想要找到齐氏夫妇的行踪,却始终一无所获,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齐氏夫妇留在水下的备用氧气瓶没有动,里面的气是满的。
在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
说完前尘往事,祝福终于明白为什么安雅倩对自己、对赵思雅有这么深的敌意,安雅倩的眼睛透过她们看见的是秦承远,与她的未婚夫一同出去,却最终只回来他一个人。
祝福忽然想到:“那你觉得会是秦承远下的手吗?”
关林森摇摇头:“我不知道,洞潜原本就是一项很高危的活动,就算是潜水多年的人,也不敢说自己能保证每一趟安全无忧。”
闭上眼睛,他回忆起当初秦承远着急的表情,与他后来在医院手术室外焦急的病人家属们的表情重叠在一起,似乎,是相似的。
“真相已经永远的被藏在海面之下,那里每年都有台风,就算没有被鱼吃掉,只怕也早已尸骨无存了。”
那个时候的秦承远,刚三十出头,如果那个时候,他就为了谋取齐家的钱财而做出这样复杂的规划,其人心思之深,手段之狠毒,那可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祝福就是有一种感觉,他真的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
“由于得到了先祖的黄金相助,齐氏夫妇才做出这么大的家业来,因此他们很久以前,就为儿子做了家族信托,秦承远收养齐清澜的时候应该不知道有这笔钱,因为第一笔可解冻的钱,是齐清澜十八岁成年之后才得到的,在那之前,谁都不知道还有这笔钱。”
祝福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的闪过,安雅倩在得知自己在华创工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骤然改变的态度,她问道:“是不是只有到了时间点,合同才会公开?”
“是的,所以,赵思雅得到这笔新婚礼金之前,大家都不知道。”关林森说。
现在几个线索终于都串起来了。
祝福拍了一下脑袋,站起身走来走去:“我想通了,齐清澜得到第一笔钱的时候,一定是傻乎乎的直接把它交给了抚养他长大的义父秦承远,从而秦承远得知了这一笔信托基金的存在,他一定很想马上把它们都拿到,却不知道开启条件。哼,肯定没少骚扰安雅倩,却连带我被讨厌。”
想想安雅倩,多好一个人啊,明明可以横着走的,在医院里该排队还是排队,送她丝巾还请她吃饭,被这样一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