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除了锦绣新放上桌的冰皮月饼与糯米团,还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他们都是年轻人,俱都穿着一身深色棉布所做的棉衫,若非锦绣知道他们的身份,单看那一副行走各异的姿态,真的很难相信他们会是来去如风的锦卫。
因为这几人的到来,锦绣特意在饭厅开了两桌,与贾、马、林三家还有锦卫他们共聚一堂,端的是热闹异常。
葡萄酒这种度数低不上头的酒水被锦绣吆喝着拿上来好几坛,就连另外一桌都被锦绣放了一坛,只说是今日可以沾酒,但需得限量,几个爷们抱着酒笑了,几个娃娃却是抱着果汁坛子乐的不停。
与喜事将近满脸意气风发的无殇略有不同,君逸这两日一直低调的紧,每日里只是泡在书房里,连话也不与旁人多说,唯有用饭时,是灿烂的笑脸,温和的兄长。
“来来来,我这在家也是无事,便只有多多做些吃食予大家,让大家过个好年....”锦绣端着酒杯,满脸的笑意盈盈“我总是奔波在外,自今算彻底闲下来了,只盼,我们年年如此,岁岁如朝......”
众人都笑了,也都举起了杯,另一桌上的人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变的不再拘泥,脸上挂满了真诚的笑意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纷纷开口相喝。
刘氏再次抿了一口葡萄酒,细腻的肌肤白里透着红,却是在打趣了锦绣和无殇之后,又将头转向君逸“君逸啊,你如今也算仕途安稳了,你妹妹都已经有了安排,你可有什么想法?”
此话一出,莫说旁人,就是锦绣都好奇的自喷香的饭菜间抬起了头,直直的看向君逸,若非这些时日早已习惯了不动声色,君逸此时怕是早已经绷不住淡然的神色了。
面对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君逸将手中夹的那筷子香菇放进了嘴里,又抽出帕子擦了擦,这才抿唇一笑开口道“君逸说句实话,还请舅娘莫恼....”
当初乖巧文雅的青年如今都学会了这一套,不禁让如今生意经学的越发快的刘玉福感叹不已,对于那个官场也越发的敬畏了。
刘氏却是不接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看的君逸笑容都开始勉强起来“君逸如今还无此心,且,就算过了这年,我也才十五,我如今活动的范围太小,实在是,无甚上心之人....”君逸郑重其事的身手抱拳拜了拜“让舅娘烦心了,君逸错了....”
这下就连月生都止不住泛起了酸“你小子赶紧把这一套收起来,都是一家人,锦绣如今都挑了日子,你舅娘惦记你也是理所当然,却也不过是问问,你弄出这个样子,做什么....”
君逸笑了笑,有些懊恼“在朝里习惯如此,近来看书也有些投入,竟是魔障了....”
月生长舒一口气,伸长了胳膊拍了拍君逸的肩膀,又道“虽说如今你为帝师,但这与你找媳妇没甚干系,我们都听你的,若你有喜欢的,就说予我们,总会替你操办就是...”
君逸顺从的点了点头,只是当他再次端起碗筷垂头用饭的时候,眼里却是没有笑意,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这心里,却是真的喜悦不起来啊,一声哀叹消散在少年的心底,未曾泄露半点儿涟漪。
一顿饭就这样在说说笑笑中过去了,无殇与锦绣打了个招呼之后,提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两壶酒直朝老村长家走去,他却是十分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来上门提亲,是不是这几日,还是回家住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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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锦绣就在陪伴一干老人和不时为两个孕妇更调补膳中度过了二十八和二十九两日,直至除夕这日,大家被嘱咐过,早早便的换上新衣起床。
君逸提着笔墨正在一贴一贴的写着对联,林氏则是带着楚如云准备着烧香拜神的东西,刘氏帮衬着锦绣准备今日祭祖的东西,而玥桂则是身在厨房,不断着清点着今日的菜单。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忙碌着,月生刘玉福几个爷们则是提着写好的对联往量好的地方贴上,身后带着一溜的尾巴提着浆糊跟前跟后,间或遇见相熟或是陌生的人,都会抬手递上一块糖,道声新年好。
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甭管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的人们却还是笑着,到处弥漫着饭菜香,有的家中富裕的,还会给孩子们买上一些玩意儿,让他们穿上新衣,跟着家里的娃娃们满村的跑,即便是不出门,锦绣都能听见那不时传来的笑声。
李家老宅如今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石灯笼里也更换了新烛,就连那棵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桂花树,也被挂上了一盏盏折好的彩灯与彩绸,端的是一副喜气洋洋迈入新年的模样。
院门大开,门外贴着红底黑字的福字,樊家刘家,只看的一些人呼呼喝喝来来往往,长得稍高一些的顾以笙正提着对联挨个房门贴,就连羊舍和鸡窝都被锦绣写的对联挂上了几抹红,那副搞怪却又让人忍俊不禁的做派,让大家都笑了。
灶王爷的神像被几家的家主小心翼翼的请了上去,亦是摆了几碗碟的贡品,燃了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从未如今真切的体验过新年喜庆滋味的东皇龙玉一众,更是认真的执行这条条件件。
锦绣站在灶房里占了两个灶,贾家大房的两个丫头正在卖力的给灶里添着火,家里的几个娃娃则是在灶房里进进出出,将锦绣做好的那一碟碟轮流的送上了桌。
红枣丸子,葱花丸子,还有锦绣早就用料腌好的一些肉被她用竹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