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武卫军来援,加上武烈军的四万多战力也不过十万人依旧是和辽人旗鼓相当,但一前一后的夹击便要了辽军的老命。
在这个令兵器厮杀的时代,通信全靠吼和各种声音传播的情况下,本军大阵便是重中之重,高高竖起的帅旗便是一支军队的灵魂,只要帅旗不倒,军心便不会有所变动。
可现在,大宋的武卫将军马翎率领六万大军从背后袭杀过来,如此怎能不让辽军慌乱?还敲什么进攻的战鼓?回军救帅才是上策,若是连帅旗都丢了,此战也就完全没有胜算了。
在万急之时,人们的第一反映便是要保护最重要的东西,鼓声停止了,随之而来的乃是撤军的金鸣之声,犹如破喉咙发出的嘶吼……
但眼下的大好机会宋军岂能放过?
刘振的一番话让武烈军心中的yù wàng爆发了,这并非是一种贪欲,而更多的却是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当然也可以说是贪欲的表现。
这种yù wàng促使大军疯狂起来,已经被打的快要凋零的武烈军再次爆发出新的活力,只为更多的——斩首。
每一个斩首都是军功,都可以为自己和家人获得美好的将来,这也是他们从军之后最不希望却又是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因为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武卫军直捣辽军本阵,辽军急忙回援,和宋军一样,辽军的军法也相当的严厉,况且别人都在撤走就你一个人进攻岂不是找死?撤军的鸣金之声也给了原本在gāo qiáng度战斗下的契丹将士以解脱。
终于不能和这些锁在坚硬“龟壳”中的宋军继续缠斗了…………
本想稳住阵脚的辽军主帅耶律裴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现在的契丹大军一下变成了被包围的对象,前有武烈军,后有武卫军,这是怎么了?宋人的武烈军如何能一口气都不歇的掩杀回来?
回兵救帅乃是一个慌乱中出错的蠢办法,这让原本被分割开的宋军会师了,而辽军却被夹杂在了中间,渐渐的,回兵救帅变成了突围,因为耶律裴发现自己很难再控制军队了。
随着他的帅旗最先开始向北突围,接着便是更多的辽军相随,崩溃已在眼前,一发不可收拾。
辽军江河日下,宋军却越战越勇,眼前的辽人早已变成他们眼中的军功,战场上没有比杀红眼更为可怕的事情,死去的袍泽中有多少是过命的交情,又有多少是同乡之谊,亲友之情?太多太多,这些失去的痛终究需要鲜血来偿还,用敌人的性命来掩盖。
虽有穷寇莫追这句话,但也有乘胜追击一语。
武卫军和武烈军合并一处之后便一路咬着辽军追杀,一刻也不曾休整,直至追杀到了北安州兴化城之外。
此时此刻蓦然回首,武烈军的将士这才发现,这一路上都是尸体,契丹人的,宋人的,交缠在一起仿佛一条通往奈何桥的漫漫长路…………
突然从凶猛的进攻中缓过神来,武烈军上下尽显疲惫之态,刘振骑在马背上,手中的长刀忽然便落了地,生生的chā jìn泥土之中,而他大喊一声:“可累死本将了!”
说完便倒在马背上,鼾声骤起,呼噜噜的睡着了,张凌醒摇了摇头,右手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染透,跌坐在地上道:“来人,重新给老夫包扎一下…………呼……呼……”
他也跟着睡着了,待马翎来到武烈军营地的时候,便见这里虽然还有军士巡逻,但却也是哈气连天,连忙命人接替,待入了军帐便瞧见呼呼大睡的刘振和张凌醒。
微微苦笑,这武烈军从上到下是真的累坏了,看来在此期间,武卫军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眼下的最少要休整三天左右才行。
不过马翎却是相当羡慕他们,这一战武烈军一战成名,别说身为主将和行军司马的刘振和张凌醒,就算是军中的普通士卒也能获得大量的战功,官家的封赏更是必不可少的。
当刘振打着哈气起来的时候,便瞧见马翎那张怎么看怎么可恨的脸:“你这杀才还有脸来见我?!你若早些来援,我武烈军中的男儿也不会折损这么多!半数,半数男儿殒命辽土啊!”
马翎好不反抗便被如大狗熊一般的刘振拍在了军帐中最粗的柱子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马翎长叹一声道:“军中的规矩你自是知道的,我可是把行军司马黄德仁都给打了,这老小子一身的硬骨头,死活不松口啊!你军中也有张凌醒,难道不知老弟的苦?”
“这酸儒,待我去砍了他!”
刘振的模样狰狞,脸色可怖,但马翎却拉住他道:“你也莫要如此说,这是朝廷的规矩,是官家定下的军制,他依法度而行何之过也?况且他比谁都着急,天天站在军营之外的小山岗上面南而望,滴水未进不说,连睡觉都是裹着棉被在地上睡的,就是希望能早一日接到圣旨,可谓是望眼欲穿啊!”
刘振闷声闷气的说道:“这么说来某还要向他道谢?”
马翎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你确实该谢谢他黄德仁,他在一路上率领我军中供给司的人走在最后,不为一毫战功,只为多救你武烈军的伤员,一路上都在给咱们擦屁股,同时还把你留在大滦河的伤兵救治了,出去看看你便知晓他在干什么。”
刘振甩开营帐的破门帘,出了帐外看到的都是被包扎好的伤兵将士,他们排着队的lǐng qǔ汤饼,就着火堆大口大口的吃饭,而黄德仁却在每个冒着泡咕嘟咕嘟沸腾着的大锅中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