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四处乱转,当然他也转不了什么地方,宫帐四周足有数百武装到牙齿身穿铁浮屠的辽兵戳在那里,哪里也别想去,赵祯觉得这着实有些小题大做。
作为囚犯,他也许是待遇最好的了,宫帐四周的围栏面积很大,而且除了兵刃以外什么都有,一个巨大的篝火上正架着一头羔羊烤着,在不断的旋转之中,掉下些许油花,形成一颗颗明亮的火星。
赵祯带着三才上前:“给朕来一些,瞧这模样大抵是快要熟透。”
三才搬过一方小凳让赵祯坐下,一边熟练的取过木桩上的小刀,拎起羊尾巴,几刀下去正好切除一个类似瓜条形状的肉,羊背脊尾端的肉其实才是一只羊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就那么几两但却不肥也不柴,口感嫩滑!
再撒上一点孜然和细盐,只可惜没有辣椒,对于赵祯这种没有辣椒就难受的人来说,实在颇为遗憾,当然前腿肉也是相当可口的了。
至于酒水,依旧是辽朝的羊羔酒,这酒水色泽白莹,入口绵甘,如羊羔之味甘色美,这种酒水虽然不是最好,但却最配羊肉,便也算是相得益彰。
一口酒,一口肉,赵祯和三才主仆二人是吃的嘴角流油,四周的契丹士兵小声嘀咕:“这大宋皇帝好歹也是吃过珍馐美食的,怎么……”
“噤声!好好看着!这时候还能吃下饭,必然是心中有底气的,怕不是会有人前来袭营也说不定!”
袭营的人没有,只有萧挞里带着老内侍前来,还没进入宫帐的围栏便闻到一股酒香和孜然味,在这纯洁的夜空下显得如此突兀,大煞风景。
在边上悄悄的瞧了一眼宫帐,只见赵祯君臣二人吃的好喝的好,还不时对篝火上的山羊评头论足一番,颇有在自己家后苑之中的感觉,这让萧挞里心中愈发的生气。
作为俘虏难道就不能有一点俘虏的自觉?!
萧挞里走入围栏,老内侍上前开口道:“大辽太皇太后驾到!”声音颇为尖利,却一点效果也没有,赵祯头也没抬。
而三才放下手中的刀具后恭敬的向萧挞里行礼:“参见辽主!”
三才的话让萧挞里非常不舒服,挑了一下眉毛:“本宫是大辽的太皇太后,可不是皇帝,只有皇帝可堪辽主之称!难道你家陛下就没教过你?”
话茬引到自己身上,赵祯指了指边上的矮凳笑道:“弟妹来了?站着聊天多不舒坦,坐下慢慢聊……”
这话让萧挞里更加气结,却无法辩驳,气氛瞬间尴尬。
按照澶渊之盟的辈分来算,赵祯确实有权利这么说,但萧挞里气结的同时冷声道:“这声弟妹本宫却不敢当!你亲手斩杀本宫夫君,大辽的帝王,有这样作为皇兄的吗?!”
赵祯忽然一改之前的潇洒之态,脸色严肃的说道:“何故惊奇?帝王之家多相残,何况外朝呼?若是情况相悖,朕相信他耶律宗真也会取朕之项上人头,成王败寇而已,但这并不妨碍朕与其惺惺相惜。”
萧挞里看着赵祯的眼睛,此刻这男人的眼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造作,反倒是坦诚的让人害怕……
“好一句成王败寇,眼下如此若本宫取你项上人头也是理所当然喽!”
赵祯在三才惊慌的眼神中点了点头:“这是当然!不过朕不觉得你会这么蠢,只有朕能让你辽朝残存,你也应该知道这一点,否则早已动手为亡夫报仇了。”
萧挞里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赵祯:“你是什么意思?”
赵祯笑了笑,再次回到玩世不恭的表情,坐在小凳上开始割羊肉,只不过他的手法算不上高明,只是把羊肉粗暴的从羊腿上割下来,完全没有三才之前按纹理切割的精致。
“你与朕都清楚,眼下大宋之强大不是辽朝可敌的,即便是西域在你辽朝手中也是一样,何况这片土地终将成为我大宋的疆土,照搬我大宋的一切你也应该发现这很有用,但弊端也有很多,而我大宋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开始如此了,你说辽朝用什么追赶但?还是你觉得辽朝发展的时候,我大宋止步不前?!”
赵祯的话一语击中萧挞里的痛楚,没错她之所以要夺取西域就是为了切断大宋的“成长”反而让辽朝获利继续“成长”下去。
这就像是往俩个罐子里灌水,大宋的那个罐子虽然多,但只要灌的水少,而辽朝灌的多,总有一天辽朝能超过到大宋的罐子。
但她的想法太过天真,辽宋之间可不能用罐子这种不会改变的死物来形容,若是让赵祯来形容,自然应该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萧挞里忽然笑了,冰冷的表情如同春暖花开,又如破冰之莲,一时间让赵祯和三才看呆,这个女人少说也有三十好几,她比耶律宗真小近十多岁,而耶律宗真比赵祯小了六岁有余。
这么推算下来,萧挞里的年纪也才仅仅三十好几而已,而三十岁算是正当年…………
“既然陛下这么说,那自然有解决的办法,本宫觉得陛下在这里还是多住一些时日的比较好,什么时候能解答本宫的疑惑,什么时候再归南朝也不迟,不是吗?”
赵祯楞了一下,差点跳起来猛抽自己嘴巴,在人家面前卖弄什么?!
萧挞里根本就不需要杀自己,杀了自己对辽朝来说得不偿失,但只要萧挞里向天下证明她俘虏了大宋皇帝,接着又把自己送归大宋,这样一来对大宋的士气便是沉重的打击,还有一点,大宋也不好再在这几年之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