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北麓有坐古琴台,传说仙人携琴西游,见贺兰山风景优美,便沿沟谷寻泉眼至此,一时雅兴大发,在此巨石之上抚琴弄弦,仙音渺渺。
又见远山那边飘过一朵彩云,仙人便腾空而起,甩下一根琴弦飘然而去。琴弦落处,变为一条小溪,蜿蜒曲折,绕巨石与清泉汇流,潺潺而下。
从此,这块巨石被当地向往美好的人们称作古琴台,其下小溪便名为琴溪。坐在琴台上,静心聆听泉水流淌,真的会有琴声传过,如丝如缕,其妙无穷。
此时的琴台之上也有人座而聆听,若有若无之间一丝音律穿过让李元昊大为陶醉,但这种美好不过了了便被破坏。
“陛下此时还有心思聆听琴台仙音?辽人大军以渡过黄河飞马而至,还请陛下速速决断!”
李元昊瞧见来人笑了笑:“没藏讹庞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朕可从未见过你如此慌张过。十万辽兵即便度过黄河又如何,我党项还是四百里的族帐草原,待辽兵与那些族帐纠缠之后,人困马乏还是我大夏对手?现在知道为何朕要把大军布置在贺兰山脚下了吧?”
没藏讹庞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是没想到陛下居然如此绝情,数万人的族帐说抛弃就抛弃,二是自己得到的情报和陛下的好像不一样……
“陛下!臣得到消息,四百里族帐草场并未对辽朝大军有任何阻拦,因为消息不通,辽朝大军骤然杀至,族帐损失惨重,四百里草原早已没了牧牛放马之声,而是尸横遍野,犬啸哀鸣!”
原本还相当惬意的李元昊顿时大惊,慌忙起身道:“不可能,就是万余只羊放着给辽军杀也不可能这么快覆灭,这些族帐还有自己的勇士,朕并未抽调他们的精兵强将啊!为何如此之快的覆灭与辽人的铁蹄之下!”
没藏讹庞在心中撇了撇嘴,还未抽调精兵强将,这些族帐之中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早已被抽调一空,剩下的不是老弱就是妇孺,如何能顶得住辽人的虎狼之师?
“陛下,眼下之际该如何是好?探马来报,辽朝大军正朝着贺兰山逼近!”
此时的李元昊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一瞬间原本骄傲的他居然露出焦急的表情,一边咒骂着死去的族帐部落一边渡步,最后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的他转头对没藏讹庞道:“快去请尚父前来,他一定有好办法!”
没藏讹庞指了指南面道:“尚父还在兴庆府,难道陛下要现在就去请他?”
李元昊大怒:“当然是现在,难道要等辽人杀来采取请他不成?快去,速去速回!”
没藏讹庞转头就走,只不过在他走的时候双拳紧握,真是可笑,他没想到自己效忠的皇帝居然是如此胆小之辈,征伐西域的一帆风顺让李元昊骄傲的目中无人,一旦发现辽朝的实力和西夏旗鼓相当之后便开始胆怯!
这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品质!
现在的李元昊在没藏讹庞的眼中就像是一个遇到强敌就害怕的急急回家找父亲的孩子,这个比喻还真是贴切,尚父野利仁荣不就是他李元昊的“父亲”吗?
没藏讹庞在心中已经笑开了花,李元昊虽说是堂堂的西夏皇帝,可他却有三个“父亲”,一个是先帝李德明,一个尚父野利仁荣,还有一个居然是大宋皇帝赵祯……
没藏讹庞本身就是个善于钻营的人,跟随李元昊南征北战多年,经历西域战事大小二十多战,对李元昊了解相当透彻,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但即便是没藏讹庞都不屑李元昊现在的样子。
李元昊他毕竟是自己的皇帝,没藏讹庞只能翻身上马,向庆州城赶去,此时怕是只有尚父野利仁荣才能让陛下冷静下来,也只有他才能想出克敌之计,没藏讹庞自己也是西夏的一员,虽然不屑李元昊的欺软怕硬但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兴庆府距离贺兰山不过是十里,李元昊原本是打算集结大军在这里埋伏筋疲力尽的辽军,可现在看来辽军并没有被消耗的筋疲力尽,李元昊是一个极其自信的人,但当他的自信被打破后,整个人都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在他的计划之中四百里的族帐草原可以消耗掉辽人的锐气,在他看来这些族帐都是时刻可以牺牲掉的累赘,老弱妇孺有什么用?他们的死可以让自己麾下的男儿悲伤难过然后转变为愤怒!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数万人的族帐居然没有消耗掉辽人的数量和锐气,甚至没有拖慢辽人进攻的步伐!
即便到现在,李元昊也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他还在认为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是那些族帐没有拖住辽人的步伐,是那些族帐没有消耗辽人的军队。
此时他看清了辽朝军队的战力远不是那些西域小国能相比的,旗鼓相当之下,李元昊手中只有六万可用之兵,当然惧怕辽朝的十万大军。
已经没了办法的李元昊终于在第二天一早等来了援兵,野利仁荣从兴庆府带来了两万可战之兵!
八万人对阵十万人,即便人数上还是不占优势,但李元昊有信心能和辽人打上一场,而且野利仁荣的智慧一定会帮助自己度过难关。
在野利仁荣到达军营的第一时间,李元昊便迎接了这位风尘仆仆赶来的尚父,西夏的朝臣中没有一个人会受到李元昊的如此礼遇,即便是最为能征善战的大将野利遇乞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利用的工具而已。
野利仁荣知道李元昊的担心,走进御帐后便施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