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开春辽人依然没用向析津府用兵的动向,这给了大宋以充足的准备时间,不光是在析津府,就连附近的小城镇都开始武装起来,仿佛变成一个个堡垒,这也是没办法,大宋最擅长的便是守城作战,在出兵北伐之前就定下的策略,把所占领下的地方变成铜墙铁壁。
但这一切在辽人的眼中就是那么的做贼心虚,既然你猛进却为何在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春天开始筑城?为何不趁着大军的气势继续进攻收复整个燕云?
蔡伯俙策马疾驰奔向东京城的消息早已传到了辽人的耳朵里,毕竟析津府的密探还有部份存活。
繁忙的街道上,一个买茶水的铺子显得那么的寻常,这段时间他们卖出的茶水可不少,听说都是那些匠人或是劳力从大宋官员那里领的茶水钱,专门供给他们吃茶解乏的。
这倒是个新鲜事,要是放在往常?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放在如今被大宋收回的析津府却是真事!
整个茶铺忙的不可开交,老板不断的催促小伙计给往来的客人上茶,同时也谄笑着在各个茶座周围游走,推荐他的点心,茶铺里真正赚钱的可不是茶水,而是各式各样的点心。
但老乙辛的点心千年不变,依然是那个老样子的酸枣糕饼,入口难吃不说,价钱还是那般的贵,惹得许多人不满的叫骂,大概是沾染了草原民族的习气,燕云百姓就是这样豪爽。
“老乙辛,你这茶点可实在是差了点,就不能舍些银钱去大宋商贾的铺子里买些好的?”老主顾不满的抱怨着手中的饼子,茶点茶点,茶水其次主要是点心,以前没有大宋的商贾也就算了,现在大宋商贾来了,并带了许多好吃的点心,价格也算不得贵,但这扣扣索索的老乙辛还在售卖他那难以下咽的糕饼。
“这话说的,难道我老乙幸的糕点就不好吃?往日里你们可都是吃的香甜嘞!”老乙幸不满的嘟囔一句,更重要的是大宋商贾的茶点要比他自己做的贵上整整十文钱!
要是买上一百份就比自己做的糕点多花一贯钱!整整一贯钱!
想到这里老乙幸就坚定了自己的不卖大宋商品的想法,他是个契丹人,准确的来说是个没有姓的契丹人,他们是契丹社会中最卑微的存在,在融入燕云之后便开始被汉人包容和同化,如果别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定然觉得他是个铁公鸡般的汉人,毕竟草原上的契丹人可没有这么小气的……
老乙幸可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反正这条街上就他一家茶水铺子,这房子是当年辽主对家中先人的赏赐,所以他才能如此惬意的开着茶铺而不用担心房租,别人家的铺子要是开成了茶铺,嘿嘿,单单是房租就贵的吓死人。
当然老乙幸也有额外的收入,比如在析津府被大宋攻克占据之后,辽朝的大人物派人找到了他,具体是谁他并不知道,反正就知道是大人物便是了,来的人一出手便是一颗好大的金豆,足足有大拇指上半截的大小。
而要求则是相当的简单,把看到的,听到的有关大宋的一切定期告诉马鞍街的胡掌柜便可,胡掌柜每隔两天便会来他的茶铺带走一些难以下咽的茶点和茶叶。
眼看着那人又要来了,可老乙幸最近还真没有听到有关大宋的奇特传闻,正在愁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叹气道:“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的,居然如此倒霉,一大早出摊就被人骑马撞翻。”
“哟!你的摊子上卖的可都是瓷娃,给人家去庙里求子用的,这还不全部摔碎了?!没拉扯理论吗?”
那汉子叹息一声道:“本是想拉扯的,但人家是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插着檄羽的官人,我可不敢自找麻烦,听人说那人是陛下的妹夫,当朝驸马嘞!”
旁人嗤笑了一下道:“你还真把驸马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是在往日的大辽还好些,搁在如今的大宋驸马就是个外戚,还是个没权没势的外戚,他要是犯一点错,你去寻御史之类的文臣都能把他参死,平日里夹着尾巴做人还来不及,岂敢放肆?”
那汉子苦笑道:“你说的倒是也不错,可你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位蔡伯俙蔡驸马可不比旁人,乃是大宋蔡记的掌柜,那是简在帝心的人物,这次得了陛下的差事,谁敢找茬喲!”
身边的人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呐呐道:“再怎么说也是外戚,你去析津府的衙门讨要,定然是会配给你钱财的,要是能把你那一车瓷娃的钱要回来,可不就算是你卖掉的吗?”
那汉子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如今大宋入主南京道,官家又是个仁义之君,对待咱们析津府的百姓尤为宽仁,去衙门寻个公道怕也是不难,我待会就和那些苦主去析津府衙门寻个公道?”
四周听到他如此说的人都大声支持,古往今来最不缺的便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而掌柜的老乙幸却从他们刚刚的对话中听到了有用的信息,于是凑上跟前道:“哦?大宋朝的驸马亲自做急脚递?老汉我听着都新鲜!不会是你小子把自家的一车瓷娃摔了向去大宋的官衙找补吧?”
那汉子被老乙幸一激,忍不住的高声叫道:“你这老杀才平白的冤枉俺干甚?!……”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旁人拉扯了一下,随即小声的委屈道:“俺可没胆量去大宋的衙门找补自己的过错,确实是大宋的驸马爷把俺的摊子撞翻的。再说又不止俺一个人的摊子被撞翻,还有许多人家的呢!”
老乙幸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