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徐福的后人?玉乾的意思是,段江火才是那个仅存的徐家后人,那么流风又是谁?这怎么可能?
“殿下,你这样胡说八道地破案,是冤枉好人!”段江火无奈地看向他,“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哦?”玉乾笑道,“这么说,当晚你没有见过安衾姑娘咯?”
“自然是这样,你还有颜姑娘和风尘,我们不都是在河岸那里住了一晚上吗?”的确,那个晚上他们是在一起的。
“但谁也不能保证任何一个人没有离开过不是?”
段江火扯着嘴,耷拉着肩膀说道,“这方便都能算是证据?”
“自然不是,不过,安衾姑娘身上有指认你是凶手的证据?”
玉德赶紧上前再查看了一边尸体,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转过头问道,“究竟是什么证据?”
“你仔细看下脖子上的掐痕……”段江火也只是微微将眼神瞟过去。
玉德再检查了脖子上的掐痕,用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竟发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这个,这个掐痕是用左手?”
果真,在她脖子上确实出现了和平常掐痕相反的痕迹,这么说来,凶手就一定是个左撇子。
玉乾拿起段江火的左手,“这就是证据!”段江火的左手的虎口,还有两手指上都有不同大小的老茧。
“你的箭术和剑法之所以看上去不高,是因为,右手并非是你的惯用手,你自己偷偷练着左手的剑法和箭术,却在外人面前使用右手,看上去就是个不懂武艺的人,但你练习时留下的老茧无法骗人。”
玉乾所说句句合情合理,众人都难以置信,面前这个看上去傻子一般的人竟是个武艺高强,心思缜密之人。当然,其实在刚进若水镇的第一天,她便已经看出了段江火的些许不对劲。
安尘突然跑了出来,竟就这样径直跑到段江火跟前,朝着他的身子狠狠打了几下,才被风尘制止。段江火也没有躲避,而是在安尘的小锤头下苦笑。他再也无法用那天真的眼神掩饰自己,然后,就只是笑,朝着众人,朝着那具尸体,再朝着老天。他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说什么话也都会变得没有意义。然而,人群中的话却接连不断,大多都不是什么中听的话。
“我就说安衾这女人邪得很,想不到就算是死了,也要将大家拉下水!”
“哟!你是没瞧见被她害的李家夫妻,我看啊,还是赶紧将她的尸首烧了省心。”
“就是就是!”
“大家伙的,赶紧将安衾的尸首给烧了吧!”
“是啊是啊!人都死了赶紧烧了烧了!”
……
玉德终于难忍肚中的怒火,随即抽出文竹的剑,朝着众人吼道,“你们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们是吗!”
众人立刻没有了声音,跪在地上埋着头,就连孩子也不敢发出任何一句呢喃。玲珑头一回看见玉德如此生气的样子,但这一次她觉得他没有做错,安衾并不是被段江火杀死的,更像是被这所谓的百姓一句一句一眼一眼所杀死的。
她活着的时候没有尊严,就连死后也要被他们挫骨扬灰。她此时更像成为玉德,拿起拿把剑,朝着众人的嘴上砍去!他们罪不至死,但却可以致死别人。
“九弟。”玉乾此时上前,这一群的百姓正期待着有人能够解救他们。
“太子殿下,难道你要看着玉都就这样下去吗?这样对的起死去的安衾吗?这样算什么公道!”
玉乾的嘴角还是挂着他象征性的淡淡微笑,只不过是用手将他的刀锋握住,霎时间,血从他的手心慢慢渗出,然后像是蔓延开一样,染红了那一段刀刃。玉德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就如此空手接白刃,立刻将刀收了回来。
“殿下?”颜宋本是上前一步,但立刻有人为他止血了,是啊,他身边有着那么多的人,根本不需要那般殷勤。
“九弟,你所讨论的只是道德,只是公道,而这个公道却丝毫没有违背玉都的法规。”
“法规?”玉德一声冷笑,“殿下的眼里难不成只有法规没有公道了吗?”
“那你现在滥杀无辜又算不算得是公道?你这不光违反了公道,还违反了法规,这样多余的举动改变不了什么?”
的确,杀了他们,最后也会落得口舌,被扣上仗势欺人之命,最后非但没有讨回公道,反倒还要多赔上性命。玉德突然觉得好是无力,他是这玉都的皇子,本该是拥有许多人所没有的权利,但这些权利并不能为善良的人们讨回公道。而看着这些可耻无知的百姓,最终也只能以一句叹息结尾。无不是玉都的悲哀,无不是百姓的悲哀……
玉乾吩咐着手下,“将他给我带下去,好好看管。”段江火如今如同瓮中之鳖无法抵抗,他杀了人,且是杀了一个最爱他的人,不会有人理解他的心思,更不会有人选择站在他的身边。如今的他,还是那个怂包,却成了最可怜之人。
若水镇的百姓们松了一口气,他们再也不敢提起有关安衾的事情,或许他们心里还想着要做一场法事,或许他们还是想要将安衾挫骨扬灰,但是他们或许忘记了,在这个小渔村里曾经有个女孩,她的样貌或许不美,但她心地善良,从不拒绝别人的求助。她的歌声犹如天籁,在这河岸边传了一遍又一遍,像是每天的入眠曲,又仿佛是每日清晨的早安歌。
她就好像上天派下的仙子一般,在她完成所有使命时,又能够重新回到天上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