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有琴者懂之为情,为情者懂之于情。今日这琴声与这诗最为贴切的……”女傅在这内学堂内扫了一圈,便立刻瞥见沈全胜微张嘴一副失神的样子。
“便是沈家小姐。”众人皆将目光扫到她身上。
沈全胜反应过来,坐正身子,这几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确实是玉德无疑,就连抚琴也难将这些情感撇去。倒成了玉德越是无情,她更是深情了。
“女傅,何不让沈全胜讲讲!这到底是为何种情!?”芙蓉的提议引得众人偷笑,大多都笑着沈家胖女开始懂得思春。
女傅清了清嗓,欲为沈全胜说话,谁料全胜先一步站起身子。
“无情何必生斯世,有好终须累此生。佛家有言,众生皆有情,但同一个情字,对于不同人而言却是不同的。”
“不错。”女傅赞同。
她缓缓走至芙蓉面前,“男女之情亦是人之常情,国家之情乃是胸怀大志。芙蓉你眼中只瞧见男女之事,却看不到我为国为民之情,莫不是心胸不够?”
众人不敢出声,这沈全胜从未用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说话,更糟的是直直冲撞上芙蓉。
芙蓉提气,斜眼瞧着她,“胡说!沈全胜,难得上天赐你这副容颜,你不好生躲一辈子,竟还妄想男女之情!你当真以为会有男人喜欢你不成?!”
芙蓉说话毒,这内学堂的人都知道,但当着女傅的面……
“芙蓉,话说重了赶紧赔礼!”顾婠婠本想劝,可这次芙蓉是真来气了,连她的话也不听,贴近了身子。
“呵,沈全胜,我芙蓉这说了的话便不会收,你给我记住!你这样子就是天生贱命,可怜沈将军也不知你是不是捡来的野种!?”
啪!
掌心的麻木感慢慢上脑,沈全胜也想不到,那一掌就不偏不倚地打在芙蓉的右脸。那张粉嫩的小脸蛋顿时被她打得通红,细细还看出血丝来。她有些颤收回手,出手伤人,她竟做了这种事。
芙蓉大概也没料到沈全胜会出手,半响才捂着右脸哭起来。
“沈全胜!你,你,我和你没完!”她捂着右脸,当着众人的面自然没有面子,哭着跑了出去。
“全胜,芙蓉的话是重了,只是,你也不该动手。”她自然知道这顾婠婠也没怀着什么好心,在女傅面前倒是为芙蓉开罪。
女傅平日都是温声细语,这一刻将那嗓子提了起来,“还将我这女傅放在眼里吗!都是大家之后,整日却与市井之人无异!在这内学堂嚼舌头。明日,如若有人再犯,便不必再来!”
女傅虽没将此次的矛头指向她,但沈全胜也猜得到,在女傅心中,她与那芙蓉所犯之事一样。不可以五十步笑百步,她不也没顾虑女傅的感受,便在这课上掌括了芙蓉。
只是,这事已发生,况且也是芙蓉先出言不逊。起码,她自以为自己是没错的,可谁料,回到家后,右脸便立刻被打出了一模一样的红印。
“我让你去内学堂是去学打人的嘛?!”
她捂着右脸一言不发,她的右脸没有失去知觉,因为那种火辣的感觉带着她面部的肌肉一边一边地抽搐。她跪在大厅中间,下人们见状也立刻退了下去。
沈将军的脸色铁青,额间的大刀挤作一团,“芙蓉的爹是谁你知道吗?”
她在内学堂日子不短,自然知道内学堂里的是些什么大家之后。
“顾相国的表弟张朝阳,官拜兵部侍郎。”
沈将军背着手,走到她跟前,“你都知道还敢惹事?!你爹我虽是个将军,但带兵打仗也得靠兵部的关系,没了粮食军饷,后方不稳,这仗我如何能赢!”
她知晓她爹的个性,生性胆小怕事,凡事忍让,不与人争夺,这大概便是在军营中待了十多年才混到一个小将军的原由吧,永远,她爹只会站在别人的立场说话。
“那爹当初又何苦让我去内学堂!兵部侍郎之女,相国之女,大将军之女……按您的意思,一个个都比您的官高,女儿就得低声下气,为她们耻笑吗!”
沈将军也晓得沈全胜天生的这副皮囊,让她受尽了委屈,稍稍降了火气,“爹爹并非这个意思,凡事忍让,爹从小教过你的,退一步……”
“爹!……退?我从小退让的还不足够吗?我自生了那怪病以后,便被迫放弃了练武。我记得您小时候夸我,说全胜是练武奇才,一定能成为女将军……可最后,我退了,发誓再也不碰兵刃。可上天给了我什么?!是这一身油,令人厌恶的脸,还是我能随意让人踩到脚底的真心!”
“住嘴!”
那埋在肚子里的火终于一下全部释放出来,她的眼中止不住的泪,沿着她那张自己也嫌弃的脸,一滴滴滑下。
“爹,女儿真的受够了……”她从将军府离开,她不想要这样懦弱地过一生,她疯狂地打着自己腰间的赘肉,打疼了哭了,哭累了继续打,她厌恶她自己,从未这么厌恶过。
“全胜……”
沈全胜从来都是随她爹的性子,忍让忍让,可她无法忍受芙蓉的话。说是嫉妒也对,她生平一直在做好事,对人谦和从不惹事,而芙蓉性子刁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