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炳看着苏小煜那副不嫌事大的模样,简直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那个张老,您听我解释。小煜他说的是……这个……”
张道然微微一笑,并不生气,道:“无妨无妨。苏大医的孙子,果然是有气场。来,你尽管说,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如何欺负我?”
云德堂的几个学徒纷纷怒目而视,要是苏小煜敢动手,他们定然是不客气的。
“不敢不敢。我和大伯开玩笑呢。张老乃鄞县杏林执牛耳之辈,是晚辈楷模,怎么可能挑衅您呢。我大伯的原话,是说张老无事不登三宝殿,让我懂些礼数,略尽地主之谊罢了。至于方才说的话,只是戏言罢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张道然捋须笑道:“好个童言无忌,果真是个伶牙俐齿之徒,这算是在让这老夫吗?呵呵,今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夫明日便好好在鄞县宣扬宣扬你们苏庆堂所谓的严谨执医。”
苏炳脸色顿变,赶紧道:“张老息怒。”
苏长年厌恶地看了眼苏小煜,拱手说道:“张老,小煜虽然是我们苏家的人,但是他的个人之论,不代表苏庆堂,所以若是有得罪您的地方,还请别连带苏庆堂问责。”
苏小煜白了眼苏长年,好嘛,人家是兄弟同心,你倒好,不一致对外就算了,还把自己人直接推出去,这人品……啧啧,真不敢恭维。
见到苏长年这一推二五六的急着想撇清关系,连张道然都看不下去了,一脸鄙夷地说道:“这位是苏家新的坐堂大夫吧。过些日子,老夫连同几位老友,准备提携提携后生晚辈,届时若是要来,也过来看看吧。”
苏长年大喜过望,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大多成名已久的堂医,都是敝帚自珍,能够得到前辈指点,当然是极好的,苏长年以为张道然是想在这事情上换取昨日事情上的妥协,便说道:“昨日之事,长年也在场,所以……”
“我要听你说。”张道然看向苏小煜。
苏长年本来还想将罪过都退到苏小煜身上,结果无情地被张道然直接打断了,顿时只能尴尬地站到一边。
苏小煜看着张道然,笑道:“昨日苏家的药铺之中,因为苏庆堂的学徒阿正粗心,错把赤链蛇当做了乌鞘蛇,放入了药堆之中,晚辈在边上仔细检查着,便纠正了过来。正好那个时候声音大了点,就把堂外的一些病患引了过来,以为是苏庆堂的药铺抓药不准,出了差错,于是晚辈便说,苏庆堂的每一副药都是由两个人相互监督、查验过的,出了错被纠正过来,恰恰证明苏庆堂执医严谨的体现。想必某些病患听了,觉得有点道理,便传开了。至于您说的晚辈刻意针对云德堂,绝无此事。”
“呵,两个人抓一副药?你们苏庆堂,我看人手比我云德堂都要少,药铺里能有几个人?”
苏小煜回答道:“两个。”
“那就是你信口雌黄!”张道然身后的一位学徒深知做学徒抓药的繁琐,“一天上百张方子,我们云德堂三个抓药的学徒,都忙得晕头转向,你们苏庆堂仅仅两个人,还两人抓一副方子,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苏小煜笑道:“怎么不可能?”
张道然捋须笑道:“除非是一些药铺的老掌柜,平常资质的学徒,一天能抓个五十副药方,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可是我听说,你昨日才进医馆当学徒,呵呵,我可不信你能抓这么快,更别提你们是两人抓一副药了。”
“反正我们就是这么快。”
云德堂的几个学徒见到苏小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忿忿道:“强词夺理!你若是真有这本事,拿出来让我们瞧瞧,咱们便服气!”
苏小煜眉头一挑,说道:“凭什么给你们看?一个人抓药难免有差错的时候,两个人抓一副药,则是将差错的可能减小了。这本就是普通人都明白的道理,那些病患把药方交到苏庆堂来配药也无可厚非,若是你们做不到这速度,那就多加点人手咯,三个不行就六个,这样子那些病患自然也会在云德堂抓药。”
“说得倒是轻巧,这钱谁出?多一半的人手,难道不要钱的?喂喂喂,你这小子好是狡猾!居然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移开了,咱们说的是你们两个配一副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敢让我们亲眼见识见识?”
苏炳刚要说好,因为昨日他已经见到苏小煜跟励正配合时候的效率了,然而却被苏小煜抢了先,蛮横道:“药铺重地,岂是你们能随便想看就看的?张老若是不相信我们苏庆堂两个学徒能够一日配出近百副药,咱们打个赌,何妨?”
“哦?你还想跟老夫打赌?有趣了,不过老夫凭什么跟你赌?你有赌的资本吗?”
苏小煜笑道:“如果苏庆堂真的有这样高效率的方法,让张老见识到了,不就是说张老无论输赢,云德堂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吗?”
张道然一想,如果真是这样,云德堂不仅能节省人手,还能配药不出差错,倒确实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医馆学徒配错药,也是偶有发生的,有时候他坐堂清闲的时候,也会将配好的药拿来看看,有好几次,确实发现配错药的情况,人难免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如果两个人配同一副药,自然是要严谨许多,这一点,张道然倒是不否认。
“那如果你们输了呢?”张道然微笑着问道。
苏小煜眯缝着眼,嘻嘻一笑,如果我们输了,自然就是晚辈昨日说了谎话